凡朝吓得一把推开身前的人,就要起身。
没想到抱着她的人像铜墙铁壁,死死地箍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凡朝心塞,现在曦舞里人人都比她这个废物厉害。
“榴昭!”
凡朝愤怒地喊道:“你想干什么!”
榴昭这才睁开眼,靠在床头,以手支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不干什么啊,不过是奉神主之命,看着殿下您罢了。”
凡朝一把坐起身,看着宽阔的大床,才发现,自己居然身处永乐宫中。
这个背信弃义的奴才,居然还敢把她往永乐宫里带。
凡朝想要爬起来,谁知刚来到床沿,却被一股力量制约住了行动,耳边也传来铁制品哗啦哗啦的声响。
凡朝低头一看,在自己脚踝处发现了一截锃光瓦亮的铁链。
铁链一端栓在她的脚上,另一端,牢牢地栓在榴昭耳侧的床头上。
凡朝不用摸,就知道这链子不是凡物,一定是极品仙器。
她平生第一次感觉被强烈的愤怒冲上额头,忍不住厉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榴昭继续用从容不迫的神情看着她,迤迤然回道:“这不是怕你又跑了吗。”
说完后,她从床内起身,柔软的蚕丝被面从她光裸的肩头滑下,大红色被面衬得皮肤如玉般光洁。
然后一挺身,直接把凡朝给拽回了怀里,继续拉着人躺下。
“殿下,该歇息了。此刻天色不早,你昏迷了整整一日,可不得养精蓄锐啊。”
凡朝感觉心里泛起一阵阵恶心。
她奋力挣开榴昭的动作,厉声质问道:“少在我面前假惺惺。榴昭,放着你的掌事大宫女不做,把时间耗在我这,多不值得。”
不待榴昭回话,她继续出言嘲讽:“从一个我身边最低等的宫女,一步步爬成神主近前首席大宫女,榴昭啊榴昭,你的本事,连我都要称赞。”
听了这话,榴昭并不生气。
她从来不为自己的野心感到羞愧,反而为自己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做派感到骄傲。
“殿下这话说的可就偏颇了。奴这么做,可都是为了更好的孝敬您啊。”
榴昭依旧用那种亲昵的语气对凡朝说话。
可凡朝不想继续跟她假惺惺,而是立刻质问起她最关心的问题:“二雷呢??!”
“就是那个跟我一起被绑回来的凡人,他还活着吗?!”
听了这话,榴昭用一种古怪又释然的眼光看着凡朝,轻声感慨:“殿下您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如您所见,那个凡人早被神主下令杖杀了,这会儿尸首都该凉了。”
凡朝整个人颓丧下来,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一条生命的消逝,还是忍不住难过。
她低低地叹息一声:“逝者安息,来世安稳。”
接着便像失去了力气一样,靠在床边,陷入一种空茫中。
永乐宫的寝殿一如百年前,繁华依旧,层层纱帐被未合拢的窗里吹进来的风吹拂,在烛火的光影中,慢慢摇曳出弧度。
昏黄的光晕中,榴昭一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瘦了。”
见凡朝不搭话,榴昭自顾自念叨起心中婉转的柔情:“殿下,这一百年,榴昭好想你。”
“奴时常念想彼时和您在永乐宫的日子。当日奴不过是这宫中一个最低等的小宫女,有幸得您赏识,才有了今天这一切。”
“虽然奴现在身份地位不同,也侥幸得神主倚重,但奴还是舍不得您。”
“只有您打心底里不把奴当下等人看,您关心奴,护着奴,只有在您身边,我才感觉到这冰冷的世间有那么一点温情。”
“现在好了,您又回到我的身边了。又可以日日见到您,伺候您,把您放在我的心尖尖上,我……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