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围着圆桌团团坐,听到这话,夏经和妄河对视一眼,心里涌上莫名的感受。
夏经一贯心直口快:“凡朝,你变了好多。”
“有吗?”凡朝一愣,没觉得自己哪里变化了。
她灌进去一大口水,水壶不太保温,已经温凉。
“当初从曦舞逃出来,我就说过,所谓弑母夺权的事我没有做。这段时间,我先是遇险,后来被启烛所救,启烛带我去见了南鹰前辈。”
“前辈将当初的真相告诉了我。”
“是什么?”夏经急道。
撑花也抬起了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凡朝。
她和凡朝重逢好多日了,这些话凡朝还没有说给她听。
事关重大,她在降灾殿和凡朝共处了八十多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凡朝因为当初那些事,受了多少苦。
凡朝不想渲染什么,简短说道:“南鹰前辈是我母亲——”
她顿了一下,重新道:“是上代神主神静安的近臣,她告诉我,神氏一族有个极其可怖的密辛,一万年前,罗神授神时,曾降下诅咒:神氏统治,十世而亡。”
话音刚落,妄河就接话道:“神静安是第九世,神灵越是第十世。”
“没错。”
凡朝一张芙蓉面凝成寒冰:“神静安为了破除诅咒,找南鹰占卜到,有一天命之女,是罗神的化身,可利用她将神力返还给罗神,然后再控制住此女,便可化解诅咒,让神力继续为神氏所用。”
“那个天命之女,是你吗?”夏经开口,妄河和撑花都随着他的视线,望向凡朝。
凡朝点了点头,抬手捋了一下头发,笑了起来:“是不是听着特别荒谬?”
“但是我身上的确有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先不说那诡异的力量,就是撑花,当初你感染疫病,频死之际,是靠我的血救活的。”
“还有一桩事,好多年前了,楚冰华那厮被他家兄弟下毒暗害,神静安不愿意救,也是我死马当活马医,给他喂了一碗我的血救活的。”
夏经点了点头:“所以,当初授神大典上,神静安设计让神力回到你的体内,然后再控制你。那她为何让你杀了她呢?”
凡朝:“为了让我愧疚。”
她说得无波无澜,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她明白,以我的性子,区区夺神力的罪名压根栓不住我,得让我发自内心愧疚,才能世世代代为她神氏所用。”
听到这里,夏经和妄河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妄河:“这纯粹把你当工具用啊。”
紧邻凡朝而坐的撑花,悄悄在桌下攥紧了拳头。
她侧头望了凡朝一眼,因为离得近,她只能看清楚凡朝的侧脸,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承担罪名,承受无妄之灾的一百年,凡朝都经历了什么。
她虽然封闭了五感,不代表她没有那些时刻的记忆。
如果不是痛到了极致,谁会愿意封闭五感,当个任人摆布的傻子呢?
可这一切,都不是她应该遭受的。
一切都是因为该死的神家人!
撑花恨到了极致,简直比她自己遭受这些还要恨。
夏经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虽然他一直相信凡朝不是坏人,但到底被世俗所惑,没觉得凡朝有多无辜。
可没想到,她的的确确完全无辜。
他再次开口:“所以,你打定主意复仇了吗?天命之女,真顶啊,只要你愿意,咱们一定可以灭了神!”
凡朝看着他,摇了摇头。
夏经一愣,妄河、他、撑花三人再次齐齐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