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板,顾淮云?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男人很无奈。
“哦。”陶然意识到自己搅了他的清梦,有点后悔,“那我等你哦。先这样,拜拜。”
“陶然。”
陶然根本就没挂断电话,她连忙“嗯”一声。
“小笙小苇需要妈妈,小星需要姐姐,边总也需要你回来照顾它,我这样说,你有没有安心一点?”
陶然反问道,“那你呢?”
“我更需要你。”
陶然用手臂盖住了双眼,咧着嘴偷笑,“嗯。”
十月的安城还踩在夏天的尾巴上,六点的天透出了乳白色的亮。
此时她和顾淮云的媒介,除了手中的这部通讯设备,还有窗外的这片素雅的天青色。
“顾老板,我也需要你。”陶然停顿须臾,接着说道,“刚才做梦梦见找不到你,我好怕,怕你真的不要我了。”
说完,她也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不可理喻,笑了。
“傻瓜,怎么会不要你?在你看上我之前,我可是肖想了你好多年了。”
陶然擦拭了一下眼角滑落下来的一滴泪水,“嗯,我知道了。”
“还早,再去睡一会儿。”男人说道。
昨晚和杨子芮几人疯到接近十一点才回到酒店,因为认床,也因为今天的婚礼,她辗转反侧到凌晨两三点才有一点蒙蒙睡意。
一个晚上她才睡不到四个小时,但陶然再也睡不着,她还是答应了男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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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笼觉最终还是没睡成,七点,两名化妆师敲响了她的房门,也正式拉开了她当新娘子的序幕。
先是换上绣着双凤的中式褂子,接着陶然坐在椅凳上,任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等到腰开始酸背开始痛的时候,化妆师让她看镜子。
“红衣一袭怜娇软,梨靥双涡惜嫩香。”
陶然有些恍惚,镜子里这个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的女人是谁?
是她么?
“顾太太真好看,是我化过妆的客户里少见的漂亮。”化妆师笑道。就是分不出这话几分是真心,几分是吹捧。
但江翘翘看陶然的眼睛也是直的,“陶小然,你这么一打扮,我还真认不出你来了。”
“很奇怪么?”陶然略有无措地摸着金色刺绣图案。
“不会,”杨子芮夸道,“很美。今天淮云怕是要被你迷倒了。”
江翘翘摇头,“不单是顾总,是男人,魂都要被你勾走。”
陶然转回身,“哪有那么夸张,今天你就拿我开涮吧,尽情笑话我。”
“小然,小然?”一大早,夏寄秋已经里里外外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好了吗?淮云那边打来电话了,说是婚车已经出发了,半个小时就能到。”
陶然的心猛地一紧。
“好啦好啦,阿姨,你看,你还能认出你女儿吗?”江翘翘推着她,面朝外转了过来。
她看到她妈的表情瞬时凝固了,隔了几秒才给反应,“好、好看。”
“妈。”陶然两手抓着裙边,怯怯地喊道。
夏寄秋的视线从陶然身上撤离开,一并掩饰了眼里的失意,只是不住地点头,“好看,好看,现在这服装就是好,喜庆,人也精神。”
“好,好。”夏寄秋重复着这话,头一转,又离开了房间。
陶然望着她妈仓惶的背影,喉头像是梗着一块石头。
江翘翘莫名其妙地跟着这对母女伤感起来,“我好像看到阿姨哭了,是不是?”
杨子芮拽了一下江翘翘的手臂,“哪个女儿出嫁,当妈的不会不舍得?我听我哥说我结婚那天,被接走后,我妈难过了好久。”
“那不一样啊,她孩子都快三岁了,还会难过么?她这盆水不是早被顾总端走了么?”
陶然一下被江翘翘的胡言乱语逗笑,“好啦,别贫了,收拾东西。对了,我的鞋呢?”
“哎呀,昨晚那些整蛊的道具还在我房间,我去拿。”江翘翘说着就趿着酒店的拖鞋跑出去。
昨晚她可是和杨子芮头对着头商量了一晚上才想出来的整蛊流程,今天不管是新郎还是伴郎,一个都别想逃。
江翘翘和杨子芮一副枕戈待旦的模样,一人扛着一只充气锤子,准备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