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乐元聿和许婷云慢悠悠走在回班的路上，还有半小时午休才结束，留给她们闲逛闲聊的时间还很充裕。

许婷云罕见地没有和往常一样抓紧饭后午休剩余的时间写作业、刷题，巩固上午的知识。

而是一反常态地和乐元聿在校道上闲聊起来。

乐元聿还惦记着许婷云刚才说想要和自己讲的事情，按捺不住心绪，她最终还是主动出击，追问起来。

许婷云虽然没有反悔不想讲之类的意思，但是在叹了口气之后，也没办法很轻松地开口。

看她这副样子，乐元聿哪还能不知道她想讲的那些事情都和什么有关了。

其实就算许婷云不说，她自己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乐元聿又将身子往许婷云那边靠了点，这个时间校道上没什么人，宽敞得很，许婷云看她非要挤着自己走，又感动又好笑。

乐元聿不说话，许婷云也悄悄靠近了她一点。

半晌，许婷云感受到乐元聿放在她身后那只手轻轻拍了两下她的后背。

“你知道为什么我和陈露妮关系还不错吗？”许婷云轻轻问。

“因为在你们原来的班上，她算是为数不多的对你没有那么大恶意的人。”乐元聿很平静地回道。

“没错，但也不全对。”

“她确实…没有参与，但我提到有关这些事的部分的时候，她也一直装傻充愣。”

“她那样的反应其实也无可厚非。为一个关系普通的同学得罪班上站主流的大部分人确实很不值得。”

“我以为，她当初装傻是因为怕惹祸上身，因为她当时正是那群人里的一份子，只不过…她没有当着我的面表达过嫌恶。”

许婷云的声线平稳，低声但有力。

“你之前没提到过这个，那件事里面对你还算友好的人里，你只说过当时有一个真心对你好的同学，但最后因为被挑拨闹掰了然后就是陈露妮了。”

“我只关注当下和这个人相处得怎么样，所以也没太在意这些，当然不会和你提到了。”

“但我想我可能错了。”

“我一直觉得，她和我一样，我们虽然站在对立面，但是都是无辜被卷进事件里的人。我反抗是为了我的权益，她不动声色，也是为了自己不要落到和我一样的境地，就像自保一样。”

“一旦有了这样的认知，她的所有行为在我眼中都可以被善意地解释。”

“我甚至很可笑地脑补她其实有自己的苦衷，她愿意和我做朋友而不疏远我，是因为她能够理解我的感受，她刻意回避关于那些事情的话题则是因为她需要掩饰自己和那些人不一样的异心。”

“现在想想，其实那些都只不过是在过于难捱的日子下，我宽慰自己的精神幻想而已。”

“我幻想了一个所谓的朋友，实际上陈露妮只不过是一个装着她灵魂的躯壳。”

“实在是很好笑又很离谱，总之就是这样子，我忽略了她出现在我身边也有是想两头充好人这种原因的可能。”

“尤其是今天在她们班后门的时候，可能因为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再去麻痹自己。”

“当我清醒地作为我自己去思考的时候，我发现，她其实和当初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乐元聿安静地听着，默默斜着身子，双手环住许婷云的腰，头也歪靠到她的肩膀上，紧紧挨着她走路。

她无法想象许婷云这样子骄傲的、理智的人现在在这里复盘自己当初被霸凌的时候自己的心路历程，还平淡地陈述自己的“错处”有多么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