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何晨,管好自己的嘴。”老人杵着拐棍站起来,语重心长道,“身为大夫,我们只管医病,不管闲事。”
配药,捡药,煎药,忙碌了一个下午之后,傍晚时分,首副治疗时疫的汤药煎制出来了,分别装在四个汤罐里,放进两个食盒。
这期间,刘离下来察看过一次,不知是他私下里偷懒,还是确实传达柳长崆的意思,走之前他告诉宋大夫,药煎好之后让何晨送到林中木屋去,不会再派人手下来帮忙。
“爷爷,我走了。”
何晨放下高高换起的衣袖,一手提起一个食盒,用肩膀顶开院门走出去。
“岛上有蛇,小心看路。”宋大夫叮嘱。
“知道啦。”
“哥,等等我。”何洛急急追了出来,腋下夹着挑灯笼的竹棍,“回来时天恐怕已经黑了,我和你一道去。”
“你看火,灶上还煎着药呢。”
“不行,我可是你的小尾巴,‘宋氏二兄妹’记得不?”何洛笑着跟上去,“当年在那个叫做什么的村子里?咱兄妹俩上下一路,你是出了名的打架小霸王,我是出了名的吵架小能手,人称‘宋氏二兄妹’,哈哈”
“可不是?只要有人欺负你,我就揍他,瞧我这点小臂肌?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嗤,昨天你还说是爬山采药练的呢。”
何晨:“……”
“哎,你们等等,我也去。”慕容晟也不甘寂寞,在后面大声喊。
“你伤没好,去了也是个累赘,在家看火。”何洛吼他。
“好吧。”慕容晟无奈地喃喃,望着兄妹俩一前一后步上廊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
海鸟在头顶盘旋,绯红的霞光笼罩着整个海岛,两人沿着小路,在芭蕉丛中穿行。
大约走了一柱香的功夫,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出现在眼前。
何晨望着山峰下面一片树林,道:“就在前面了,何洛,你在这里等我。”
“我也去看看。”何洛面露好奇。
何晨快步抢在她前面,加重语气道:“听话,在这里等我。毕竟是时疫病患,能不靠近最好。”
“好吧。”何洛在林子前面站定,目送何晨钻入树林。
海鸟归巢,四周安静极了,除了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没有半点声响。
出来的时候有点急,忘了穿外衫,春天的夜风带着些许凉意,何洛不禁缩了缩脖子。
略一低头,便对上一双疹人的眼睛。
一只色彩斑斓的三角脑袋,高高昂起,颈部膨-大如扇,目露寒光地死盯着她,就在前方五尺不到的矩离。
何洛脊背一麻,额头一下冒出冷汗,一种无处可逃的恐惧感霎时攫住了她。
她从小跟着爷爷和哥哥上山采药,可以说见识过无数种毒蛇,可唯独眼前这条气势凶猛的花斑蛇,她叫不出名字。
手上除了挑灯笼的竹竿之外没有任何武器,况且就是有,她也没有应付的能力,唯有竭力冷静,一动不动地站着,尽量不去惊扰它。
那条毒蛇吐着细长的蛇信,狡黠地打量着她,仿佛在寻找最佳的攻击部位和攻击时机。
“好了,何洛,回家吧。”
在这万分紧要的关头,何晨从林子里钻出来,边说着话边朝这边走过来。
“哥,蛇。”细长而微微颤抖的声音,竭力保持语气平缓。
蛇?何晨顿时慌了手脚,连忙低头寻找合适的武器,还好身旁就有一根拇指粗细的竹棍,赶紧轻轻地拎起来。
“何洛,你千万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