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愁死人,自己的那些本事,居然毫无用处。
边走边琢磨,发现有两家相邻的书屋。
眉头抻展,发现还是有她能做的事-抄书。
她不信,她那一手好字,不会得有心人赏识。
两家书铺,她全进。
只有竞争才能让自己渔翁得利,在红杏楼的浸淫生涯,她深谙此道。
先进左边一家,她故作羞怯,让侄儿去问。
严家麟在她身边多时,也大概猜到她心思。
小婶婶的本事,不想暴露太多,只有自己懂得小婶婶。
严家麟的腰杆,挺得更高。
店主是位白须花发的老年人,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
“店老板,抄书每本给几两银子?”没谈过生意,严家麟直截了当,一点弯都不转。
沈缃叶掐他手臂,他以为是要他快点问,“我会写字,想赚点小钱花花。”
店主再次上下睨他,伸出一个指头的同时,拿出柜台里一本封面包裹严实,几乎和拇指差不多厚的书,“抄这样的,五十个铜板一本。”
严家麟瘪嘴,想拉小婶婶离开。
太少,辛辛苦苦抄一本书,在京都,一壶茶钱都不够。
哪知,沈缃叶四平八稳,脚下如长钉。
严家麟没法,只好接书翻看书页。
还没仔细看,就被沈缃叶一手盖住。
“老板,不抄这样的,要三字经、或者四书五经之类的启蒙孩童能看的书。”
店主这才注意到她,“你也识字?小女人会认字的,在安远,可不多啊。
要不你抄,我多给你十个铜板,不过得有一个名号,方便我售卖才行。不然,···”
捋动白须,眼光扫过她全身,饶有意味的,“书皮上写抄阅者:香香居士,或者亲亲居士如何?”
沈缃叶义愤填膺,春宫话本子,在第一世时,她看得多,甚至还大量购买,只为给玩耍的恩客和手下姑娘添趣助兴。
她很明白,里头会如何描写那些场景,甚至有些直白的插图,连毛发都根根清晰。
可严家麟在,她是绝对不会让他接触这些的。
即便赚钱,也不干。
拉住木楞的侄儿,急急朝外走。
老板在背后踮脚招呼,“再加你十个铜板,七十个铜板一本,如何?最多八十,八十个,再多给不起。
如若厚些的书,再谈,唉,怎么走了呢?生意不是慢慢谈的么?”
严家麟茫然,“小婶婶,那书里写的什么?你怎会如此躲避不及?”
沈缃叶不敢接茬,故意岔开话题,推他一把,“去,隔壁问。”
店主是位中年男,一袭蓝灰布衫,满脸络腮胡,双眼炯炯,加上身材矮胖,乍眼瞧,以为是惯常习武的莽夫。
可他正坐在柜台里,手里拿着本‘历年策论合订集’,看的正出神。
沈缃叶提起的心,总算稍稍平缓。
能津津有味看策论的,是心怀天下的饱学之士,值得信赖。
人不可貌相,和这家的生意,肯定能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