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像一块烧红的炭，瞬间烫伤了林的心口，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可是你是人类，而我是喰种啊？我是从你同胞的骨血中生长出的、汲取死亡而存的恶之花。我们之间怎么可能……*

恍惚之中，林的眼前又浮现出内心那片无尽的冰封血海。那些被她吞噬的亡者仍然在冰层之下静静地凝视着她。但此刻，这片亘古寒冷的冰层之上，竟然奇异地燃烧起了幽蓝色的火焰！那阴燃的火焰并不灼烧她，却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毁灭般的炽热感。

*J‘ai le coeur en feu（我心如火焚）*

*J’ai l'?me en feu（我灵魂似火燃）*

林忽然想起约翰逊在那部破剧本的纸页边缘，用潦草的字迹斜斜写下的一段法语批注。她当时并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此刻，这段旋律般的词句却莫名地在脑海中清晰回响起来。

杰森仍在凝视着她，他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也跳动着同样幽绿而执拗的火焰，仿佛要将她连同那些冰冷的过往一起焚烧殆尽。

*M'aimes-tu ?（你爱我吗？）*

*Mon aimé.（我的爱人。）*

——*你也爱我，如同我爱你那样，炽热而绝望吗？*

在另一个时空，罗密欧和朱丽叶用生命反复互相诘问。而在这里，在这间小小的、充斥着血腥与爱意的安全屋里，林发现自己构筑的所有心防，在那双燃烧着火焰的蓝眼睛注视下，正在寸寸崩塌。

她终于无法再维持那种刻意疏离的姿态。

她张开嘴，话语像被囚禁已久终于获得自由的小鸟，轻颤着从喉咙里飞了出来：

“那……那好吧。”

杰森的眼睛瞬间被难以置信的惊喜完全点亮，如同夜空中炸开的烟火：“你的意思是……你同意做我的女朋友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

“嗯。”林轻轻点头，感觉脸颊烫得厉害。

“你爱我？”他迫不及待地追问，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

“或许……是吧。”林诚实地回答，黑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迷茫，“我不太明白……那种感觉。但我想……可以试一试。”

“好的！太好了！”巨大的喜悦瞬间淹没了杰森。他猛地一把抱起林，让她纤细的身体在半空中快乐地旋转了一圈！失重感袭来，林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我的女朋友！我的甜心！我的爱人！我的公主！”杰森一连串的、滚烫的爱称如同雨点般落下，砸得林晕头转向。

*等等！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林在内心无声地呐喊。这些从未听过的、直白而亲昵的称呼，比在暴风雨的高空中极限飞行还要让她感到晕眩和手足无措。

杰森将她轻轻放回地面，但双臂依然紧紧环抱着她，额头再次抵着她的额头，鼻尖几乎相碰。他的呼吸温热地拂过她的唇瓣。

“那……”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压抑不住的渴望，“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他的眼睛近在咫尺，蓝得如同融化的冰川，里面清晰地倒映出她此刻慌乱又带着些许期待的脸庞。天啊，他看起来……

*Aimer, c'est ce qu'y a d'plus beau*

*Aimer, c'est monter si haut*

*Et toucher les ailes des oiseaux*

*Aimer...*

（爱，是至美之事

爱，是攀升至高

触摸飞鸟的双翼

爱...）

林闭上了眼睛，用一种几乎微不可察的幅度，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秒，杰森温热的唇，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轻轻地、却又无比准确地，覆上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