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茹为了这瞬间的痛快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她趁功力没有完全消失,赶紧跑到城外的破庙里躲起来。赵雨茹仿佛把身体都消耗完了,那三股真气开始汹涌地干起仗来,搅得腹部和胸口都火辣辣的疼。
她从早晨醒来就感觉身体不对劲,头晕目眩,或许也因此让体内的真气更暴躁了。现在它们都像猛兽一般变本加厉地反噬回来,重新争夺这具虚弱身体的主导权。
赵雨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的一堆茅草里,咬着牙一动不动,冷汗涔涔直流。
不知道捱了多久,赵雨茹感觉漫长得好像把这辈子都过完了。她终于不那么难受了,挣扎着坐起来,天已经黑了。
她必须赶紧解决体内真气的问题,不然自己的武功几乎废掉,好不容易支楞一回还要折磨半天才缓过来,太要命了。
她想起女孩提到过的明月赌坊,她想去看看。
可是想到城中都是阿林她师父的眼线,她现在再进城无异于羊入虎口。她得把自己伪装起来,至少得换件衣服。
赵雨茹自己的衣服还在天香苑里。那些人应该不会想到她还会再回去吧。
说去就去。赵雨茹找了块破布蒙住脸,从阴暗的角落悄悄摸进了城。
现在大概是深夜了,街上小贩都收摊回家了,行人寥寥,偶尔有个醉汉歪倒在路边,在梦中呓语。
天香苑离城门不远,赵雨茹沿着墙根的阴影摸到了门口。天香苑的门敞开着,园子里漆黑一片,死气沉沉。只有草丛里的虫子在不停地叫。
前两天这里还充满着欢声笑语,转瞬之间已是物是人非。赵雨茹内心一阵悲凉。白姐姐和阿莲对自己那么好。她不敢相信她们是千面教的人。
她摸黑走进了小楼,今晚的月亮不是特别亮,她凭着记忆里的位置摸到一节蜡烛点上,屋里还是早晨她离开前的样子。
赵雨茹把床头的衣服叠好放进包袱里。她现在一无所有,于是她打算找找这屋里还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东西。
赵雨茹打开柜子,从里面挑了几件比较朴素的衣服带上。她发现白姐姐的衣服真的多,各式各样,塞满了柜子。有丝绸的华丽衣服,也有粗布短衣,甚至还有男人的衣服。
嗯?赵雨茹纳闷,难道天香苑还来过男人?是梅庄主吗?可是他的衣服为什么留在这里。
赵雨茹没空多想,她合上柜子,衣服多了不好拿,带上三四件就够了。
她转头看向梳妆台。
台上除了珠宝首饰外,还放着一盆水,毛巾,还有刀片。早晨情况紧急她没有想太多,现在她再回想起来,感觉太奇怪了。
这些东西为什么会放在一起。
赵雨茹坐在梳妆台前,不小心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吓了一跳。
她不敢相信地摸着自己的脸。
她的脸不再是丑陋不堪,而是变得精致了,变成一副她最熟悉不过的模样。
这张脸她还不想让人看到。
她想起早上的事,微微抬起下巴,脖子处有一道细长的伤痕,已经结疤。
赵雨茹看向台面那片薄薄的刀刃。脑海中试图把一切都串起来。
早晨的时候,有个人把她脸上的伪装擦掉,想用这把刀片把她的脸割下来。但是只割了一半,那些人就闯进来了。
赵雨茹虽然不敢承认,但是那个人除了白姐姐,再没别的可能了。
早晨她听到的陌生的声音,就是白姐姐和阿莲。
因为昨天自己说要走,所以她们就迫不及待下手了。
那时候她不是在做梦,她身体的感觉很迟钝,浑身无力,是被下药了。
她想起在枫桥镇的时候,那几个千面教小孩告诉她,大师父看上了自己,要来割自己的脸,收自己做徒弟。
然后她手上就戴了一块千面佛大徒弟的牌子。
一切都说的通了。
白玉娘子就是千面教的教主,千面佛。
赵雨茹心想,百闻不如一见,千面教的人真会演戏,竟然把自己耍得团团转。难怪阿林师父这么痛恨千面教的人,凡是跟千面教沾边的人都要抓走。
可是她们真的很会哄人开心,相处起来非常舒服。赵雨茹甚至分不清,那究竟是她们的真心流露还是演得实在太真了。以至于这两天她没有感觉到一丝异样,除了她们对自己太热情外,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赵雨茹有点怀念这样的美好生活,如果不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她宁愿一直这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