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拍拍自己身上崭新的总管衣袍,风范十足。
“不过我比师父好一点,会给您留口饭吃的。”
此刻,面对如懿的怒气,李玉终于抬起头颅,却是望向她身边的惢心。
见惢心一脸的担忧,李玉笑了笑,脚底一踏,感受着脚底鞋垫的柔软面料,回答道:“是奴才办事不力,虽然给了些银子打点,但那些个老人见奴才落魄,狮子大张口,实在对不住娴贵人。”
如懿等到李玉低头认错,心头那股气有了出口,她这才点头,“那你记住,可不能再有下次了。”
一顿晚膳耽误到这会,如懿一口没吃,此时她肚子一瘪,咕咕咕叫起来,惹得隔得老远的守门小太监都听见了。
如懿神色淡然,拉着惢心走远一些。
“惢心,如今李玉失势,你便先留下安慰他一下,”如懿弯出一抹深深的笑容,“对了,要是遇见了进忠,也不要躲,好生交谈几句,等以后也是情面。”
她看惢心拧眉有些抗拒的样子,有些不耐烦,果然惢心不像从前那样听话了。
绣个鞋垫犹犹豫豫的也就算了,如今只是让她和人多说两句话居然也不听她这个主子的命令了。
还不如那个叫容佩的宫女合心意,健壮能武的。
对了,容佩不知去哪了。
如懿终于想起了自己要收揽的奴婢,她眉头一竖,有些急着去找人。
但还是先和惢心循循善诱道:“你和皇上身边的奴才多打打交道,对李玉也是件好事。”
如懿搁下这句话,踩着高高的花盆底走了。
惢心尴尬地留在原地,还是往前走了几步靠近李玉,低声安慰了两句。
李玉颇为动容,“惢心你过得可还好?娴小主位分低,恐怕你也不好过,”他鼓起一股勇气,说:“要不我看看时候,在皇上面前多提娴贵人两句,就算看在五阿哥的面上,升个嫔位也是好的。”
惢心却没有像以前一样一口答应,她踌躇道:“李玉,你觉得主儿对我如何?”
李玉惊讶道:“那自然是很好的,娴主儿个性和善,温暖后宫诸多嫔妃,你瞧海官女子,还有舒嫔娘娘,个个佩服娴贵人。”
惢心扯出一个笑,“是啊,主儿一向是很好的。”
但有件事一直梗在她心里,再经过刚才娴主儿让她拉拢进忠的事,惢心开始疑惑了。
惢心说出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思考的事,“可是娴主儿叫我给凌云彻绣云纹靴子,给你绣鞋垫,现在又让”
惢心吞下了主儿要她去接近进忠的话,免得李玉难受。
“反正我,我有些分不清了……”
给凌云彻绣靴子!
李玉瞪大了双眼,着急追问道:“男子靴袜是何等私密的物件,娴主儿怎么会让你绣给他?”
惢心如实答了。
李玉闻言放下担心,“原来是冷宫救命之恩,怪不得今天娴主儿顶撞了皇上也要救凌侍卫呢,好了,惢心,既然娴主儿对一个侍卫都这么好,对你这个多年伺候的肯定不薄。”
惢心动动嘴唇,还想辩解两句,那头却有小太监低声催促起来,李玉摆手道:“里头有事要忙,你好好伺候主子,我再帮忙劝说皇上,总会有出路的。”
惢心看着李玉进了内殿,自己也转身,慢慢走在宫道上,前所未有的迷茫起来,却无人诉说。
江与彬帮娴主儿险些没了小命,但也丢了官职,落得个打杂的小差,现在避着不肯见她。
李玉也是一样。
她呢,三十岁了,却还苦熬着,等着……
到底是她不知足,有愧于娴主儿的厚恩,还是她该为自己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