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的营帐在禁军包围之中,重重森严,宿幺一路一言不发,紧紧挨着齐附,试图从中获取一些安全感。
齐附与之并肩行走,自然也感受到了他身边小公子的不安和焦躁。
放在剑柄上的手指挪了下去,在少年的小臂上轻轻点了两下。
宿幺心底明白,穿过再一层的禁军,三人到了明黄色营帐前。
“侯爷稍等,杂家进去禀报一声。”
“辛苦公公。”
只剩下两人站在门外,他和齐附相互对视一眼,宿幺莫名觉得心底安心,大约是齐附身上杀伐的气息太重,让宿幺有种今日若是他出事,齐附也能带他安全离开的错觉。
不远处的祭台,青焰还在灼灼燃烧,火焰背后的树林在烟火之中灼灼颤抖。
“宿幺?”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熟悉又陌生,宿幺回首对上来人,木楞一瞬,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也是,这里是官家营帐前,裴堰不就是官家殿前的人吗,出现在这里合情合理。
“裴指使,有事?”,宿幺抬眸,对上那双数日不见的眼睛,还是那副模样,没有半分士族的样子,穿上盔甲更像个五大三粗的兵痞子。
一旁的齐附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不发一言。
“那日之后,本想找个机会同小侯爷说话,次日就传来你被接到东宫的消息。”
裴堰驻足在两米开外的地方,不近不远,同宿幺之间隔了个齐附。
前锦衣卫的人,寒门出生,后来被调到了东宫,此人他知道。
裴堰点头同齐附示意,随后继续对宿幺说道。
“你家兄长同我在儋州拜过把子,如不嫌弃,叫我一声堰哥便可。”
“呸,谁要做你弟弟,我大哥认你又不代表我认你,少跟我攀亲。”,宿幺嫌弃的撇了一眼裴堰,言语间丝毫不客气。
裴堰也不生气,反而被宿幺猫一般的脾气逗得一笑。
“随你。”,裴堰大度道,“这个时辰,陛下应该在用药。”
官家近日多病,原本今年的围猎是不来参加的,朝中诸多大臣也联合上奏叫陛下取消今年的围猎,以龙体为重。
返场的不是官家执意要办围猎的心,而是提前了时间不说,后宫就只带了两人来,一个是太子的生母,一个是二皇子生母……
官家用意何为,宿幺不知,君心如渊。
“叫侯爷好等,陛下已起坐,请侯爷随我进来。”
就在宿幺沉思之际,朴公公掀开围帘走了出来,见着外面还有一个人,行礼笑道。
“裴指挥使也在。”
裴堰回礼,目光落在宿幺身上。
“快些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话落,宿幺跟着朴公公进了营帐。
营帐内空间极其大,三个普通营帐割了一面成了组在一起的大营帐,内里装横精致,侧边的两个小屋均有器具,官家虽不下场围猎,猎器倒是齐全,一眼看去全是些上等货。
“侯爷别看了,赶紧行礼吧。”
朴公公一句话,拉回了宿幺四处看望打量的目光,回神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圣上面前,心中惶恐,下意识的跪在地上。
宿幺跪的急切又慌乱,一下膝盖就砸了下去,在寂静的营帐内发出‘哐’的一声,极其清脆果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