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在地收紧了抱猫的手，引得小东西不满地叫了一声。

“那个，既然都找到了，就刚好在这个时候送给你吧，银丹。”

方寻真清了清嗓子，认真解释着。

“我的礼物实在是简陋，但依然祝你生辰安康！”

这话一出，祝长生的笑靥细微地僵住了，像是抽着卡顿了一下，隐晦地转眼去看银丹的表情。

“怎么都……也不是不行吧。”

少女什么也没察觉到，抬手接了下来，举起看了一圈这个锦袋，“那我拆了？”

“拆吧！”

打开锦袋，一个特别的蝴蝶禁步躺在里面。

银丹将它取出，捧在手里，细细端详绳结与银环中的细节，光看着就能感受到这个粉紫色禁步与自己十分相衬。

少女观察完后也把这个新礼物系在了腰上，扭腰摇了摇，长长的穗子坠在银环下碰撞出哒哒的声音。

禁步与项圈在少女的身上交相呼应，银色的物什总是如此夺目，仿若浮在她的皮肉之上。

“哈！今儿我也算一下子变成了个新模样了，都多亏阿兄和方大哥！”

银丹养起嘴角，看上去很兴奋，一会去给床上的祝长生过过眼，一会扭过身再给方寻真看，全方位展示上身效果，收到新玩具的幼童一样到处“炫耀”。

方寻真也满意地笑着点头，露出微钝的虎牙，对她说：“若是有机会，下次定要送个更好的。”

少女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没发表其他看法，只是重复了他的话。

“哎呀……若是有机会的话。”

正好，有惊无险解决完众人一直挂心的礼物下落问题，杨飞歌也顺利回来了，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张罗着做饭，光银丹和方寻真就足以搞出了十来个人的效果。

厨房里热火朝天，齐齐上阵，方寻真后来居上，甚至还上位了主厨，执掌厨房大权。

最终方大厨确实带领着我们的三人队伍做了满满一桌的丰盛饭菜。

屋内香气四溢，让人一闻就觉得饿，柴火也烧得脸暖烘烘的，驱散了骤雨的阴冷。

方寻真解下围裙，在桌头望着打打闹闹间陆续落座的少年少女，融融的灯火之下，竟回忆起了自己年幼时对“家”的想象。

——在漏风的破庙农舍里，在市井小巷的乞儿边，年幼无助的自己只能蜷缩身体来消化胃里的空虚痉挛。

昏暗的巷子里有无数双流离失所的眼睛，默默注视着从眼前两座建筑的缝隙前走过的那些行人，挺拔或驼背，憔悴或喜悦，粗麻或锦衣，但却至少还有家可回，有亲人可伴。

“家”该是什么样的呢？温暖的灯火、热腾的饭菜、遮风避雨的房屋？

他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可什么也没有摸到，空空一片。

那时他就想——“家”是什么样都无所谓的，只要有“家人”在他身边，无论在哪都是家。

思绪泡在回忆与现实的交界处，戴着银玉项圈的少女疑惑地向他开口：“方大哥你魇住了？怎么不坐？快来快来，别发愣！”

想象的画面一下子就破裂了，虚幻后才方见真实。

方寻真突然就觉得，他的愿望早已实现了。

此处便为家。

……

四人落座后，都没着急拿起碗筷，杨飞歌手里还拿着个大木盒，来的时候并没见她带，估计是顺道回家一趟取来了。

她扫了手上空空的那两个男人，反而顿住了。

她思考片刻，谨慎地开口道：“你们……礼物不送了？”

两个男人无言对视了一秒，心里顿时升起了些许的心虚，一个看了眼银丹脖子上的项圈，一个扫过她腰上系的禁步。

方寻真艰难地挤出了一句：“我们……已经送完了。”

“送完了？？？”

“……嗯，送完了。”

最终杨飞歌也只是疑惑地嘀咕了一句“难道今年改规矩了？”，把手上的木盒递给了今日的寿星。

“生辰快乐，银丹。”

“真好啊飞歌，又陪我过了一年生辰。”

“是。”

银丹嘻嘻哈哈地感慨了一下，熟练地接过木盒。比起提前送礼物的那两个人而言，现在的流程才是她过去这么多年生辰日熟悉的传统。

可能今日最大的安全感也源自于此。

她确实没想到祝长生今年会提前把礼物给她，在一个只有他们俩人的场合，还恰好被方寻真撞见了，总感觉气氛有些怪。

现在也算回归正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