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像是真正的神仙一般，只是打眼一瞧，便将赵铎的底细看了个精光，这让赵铎多少有些不舒服，不过他却不敢将不满表现在脸上。

“前辈，若你不想将我如寻常魔物一般除掉，能否收我入门，成为隐仙一脉弟子”

赵铎状着胆子问道。

“人、魔、仙、妖，对我来说无甚分别，收你为徒也并非不可——只是我倒要问问你，为何修炼？又为何装作人族？”

隐仙道人居高临下，冷冷地问道。

“前辈……前世我为人，一无所有，连家母性命我都无法保全……若天地间的道理，都是天定，都是玄机，那也太过无趣！”

赵铎第一次坦诚地说出心中所想，从前世意外救人身亡至今，他还未对谁说过这些。

“哦？天地人常，自然之道……这些无趣？若真无趣，你又想做什么？”

隐仙道人这下终于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师姐说过，修炼到高深处，颠倒人常、焚山蒸海不在话下——若我修炼到极境，必定要改改这天地间的道理！”

“改改天地间的道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隐仙道人大笑起来，其中几多心酸苦楚，几多义愤填膺，只有其本人知晓。

“凭你这句话，我定要将你纳入门下——不过你追求之事，乃是真正的镜花水月，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天地何其广大，而万灵和其渺小”

“若求之不得，唯有一死而已，晚辈并不畏死，只恨无法向死而生，成就大道”

“莫要说大话了……对了，你决不可暴露魔的身份，我会设法帮你隐瞒——你很有趣，我那徒儿只说你心性如铁，杀伐果决，我却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身份，当真有趣！”

“……前辈之身份，晚辈……也很感兴趣”

赵铎看着捆缚隐仙道人的锁链，看着她仿若天仙的姿态与美貌，还有毫无死寂之意的纯白长发，以及她身边的鸟笼……心中万种猜测闪过。

“我的身份，你若有本事，自然会猜到……好了，你走吧，你师姐会代我与你行师徒之礼，我会将给你的见面礼一并交给她，你一日不修炼至凝神期，一日莫要走进这塔”

“是”

赵铎躬身一礼，准备离开。

“等等”

赵铎停下脚步，看向隐仙道人。

“你可知，这两百年，为何我只收一个门人？”

赵铎思索片刻，答道：“前辈思虑，晚辈不敢乱猜”

隐仙道人摇了摇头道：

“两百年，敢选我这一脉的新弟子，只有千人，而敢从隐仙峰主峰跳下无边云海之中的，只有你们二人，天下间修仙者颇多，但不畏死的却实在不算多——偏偏修仙就是逆水行舟，若怕死，便永无出头之日，若怕死……乖乖去做一世富贵凡人”

“晚辈受教了”

赵铎看着隐仙道人足以刺伤他人眼眸的锐利眼神，并没有挪开视线，而隐仙道人也露出满意的神色。

“此物可掩去魔气，好生保管”

赵铎伸手接过从暗处飞来的一枚玉扳指，想要道谢，却发现眼前场景一阵模糊，转眼间自己竟然回到了藏书之阁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