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是个男婴!”
一时间,百官纷纷来贺:谢相喜得贵子,恭喜,恭喜啊!
只是,下一瞬间,便又再次传来消息:丞相夫人大出血,没了。
于是,百官们又很发愁的把捆着红绸子、贴着红喜字的礼物通通撤掉,换成了哀悼的诔文。
灵堂之上,不论真心与否,凭谢平生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总是不缺哭声的。
外面哭个不停,而里面,谢平生抱着刚出生就没了娘的女儿,也嚎啕痛哭。
谢蕴渐渐长大了。
秋高气爽,谢蕴和赵将军的儿子赵不愚一起上学堂。
讲学的老先生是个十分地道又刻板的酸儒,满口之乎者也,赵不愚听着听着就打起盹来。
一觉睡醒了,老先生还在讲。赵不愚坐不住了。
“谢蕴!谢蕴!”
谢蕴听到了,但是不理他。赵不愚抓耳挠腮道:“哎呀,别听了,他讲的多无聊呀。”
见谢蕴还是不理他,赵不愚偷偷用胳膊肘撞过去,谢蕴的笔和本子都掉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呀!”谢蕴忍不住了。
“其实你也不爱听是不是?”赵不愚说,“但你就是假,你就是装。”
“我!”
谢蕴顿了一下,其实赵不愚说的是实话,老先生讲的确实十分乏味。可是,他认真道:“我是不喜欢,但是,还是得听呀。”
赵不愚:“你干嘛给自己找罪受呀?咱们偷偷溜出去玩儿吧!”
“不去。”谢蕴道:“我将来是要做丞相的。”
赵不愚看他这一板一眼的模样就觉得好笑:“做丞相?你跟你爹学的吧。我也跟我爹学,将来想做一个将军。但是我就不像你这么呆板,整天只知道死读书。”
谢蕴想了想,说:“因为,你们打仗的是武将,但我们丞相是文官。”
他说完又不理赵不愚了。赵不愚十分纳闷。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赵不愚说:“我们去解手吧!”
谢蕴今日喝的水多,此刻也正有此意,于是两人一起风风火火的来到茅厕。
学堂里的茅厕,当然不比丞相府和将军府。这里的茅厕十分简陋,排成一长列展开,每两间中间隔着一堵矮矮的土墙,人站上去,一转头就可以看到彼此。
谢蕴:“这……”
这也太难为情了吧?
赵不愚却大老粗般、毫不在意的就进去了。谢蕴怕被他看不起,说自己娇贵什么的,于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也假装大大咧咧的模样走进来。
赵不愚:“唉?谢蕴?谢蕴你来我旁边这间,咱俩一起啊!”
谢蕴硬着头皮,来到了赵不愚隔壁。
好不容易缓解了尴尬,正要解决正事,赵不愚诧异的声音在隔壁响起了:“谢蕴你……你蹲下去干什么?”边说,边扒着土墙,半个头探了过来。
“你干嘛!!!”谢蕴吓了一跳,慌忙的往上拎裤子。
“又不是女孩儿,还怕我看到?”赵不愚嘀嘀咕咕着,转过头去了。
“不过,你蹲下去干什么?”
“……解手啊。”
“不是,”赵不愚不解:“解手干嘛要蹲着?”
“……难道不是吗?”
赵不愚:“当然不是了!解手要站着解啊!”
谢蕴疑惑:“当真?可我一直都是蹲着啊。”
赵不愚噗一声笑了:“难道你们文官都是这样解手的吗?哈哈哈哈哈这也太娘们儿了!哈哈哈哈哈哈真好笑!”他得意的一拍胸脯,道:“反正我们就不这样,我爹是站着的,我哥是站着的,我也是站着的!”
被说像娘们儿,谢蕴愤愤,反驳道:“谁、谁说的?我也会站着!”
一番窸窸窣窣的动静之后,赵不愚说:“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