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焰落下,无声蔓延,所过之处,飞灰飘散,母株不在挣扎,静静燃烧,臭味令人作呕,毒雾在烈焰中一点点消退。
莫念吐出几口鲜血,血色暗沉,经脉之中,剧痛如刀割,她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强撑着一口气,扶住一块岩石勉强站稳。
一道身影从密林中掠出,凌景珩脸色苍白,唇边带着一丝血迹,母株被毁,他必遭反噬,此刻眼神冰冷,杀意沸腾。
“妖女!你竟敢坏我大事!”他手中玉扇子飞出,扇骨弹出利刃,割向莫念的喉咙。
莫念想要闪避,可经脉的剧痛让她动作慢了不止一拍,眼睁睁看着那扇刃就要划在自己脸上……
另一道靛青的身影自林间冲出,一脚踢飞玉扇,甩袖一道咒术撞向凌景珩。。
两股咒力对撞,气劲四溢,拓伽凌桓挡在莫念身前,依旧是那副商贾打扮,眉宇间一片沉凝。
他并未看莫念,只冷眼盯着凌景珩:“南齐太子,在此地对我族圣女下手,是否太过放肆了?”
凌景珩目光在拓伽凌桓和莫念之间扫了一个来回,冷笑一声:“呵,拓伽大祭司?不,现在该叫你什么?林老板?真是好巧,看来今日,是本太子招待不周了。”
他袖袍一甩,数枚黑丸砸向地面,黑烟弥散,气味浓烈,有迷惑感知的毒效。
拓伽凌桓袖风一卷,将黑烟驱散,再看,凌景珩已不知所踪,再回头,发现莫念早已逃离……
商扶砚意识自感应中回笼,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他退至那吓瘫的妇人身边,快速低语:“捂住孩子的嘴,别出声。”
他掐咒点在心口,额心血滴带着金芒浮空而出,一滴滴融入那些紫黑斑点中。
孩子们体内蛊毒消退大半,斑点开始褪去,商扶砚将身上蛊王之力混合着自己的血,双手掐诀,画印按向地面。
金色咒文在地上浮现,击起一圈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
坊内各处,残余的蛊虫瞬间僵死,奄奄一息的百姓忽然呼吸顺畅,盘旋在檐下的毒蜂掉落一地,抽搐几下便就僵了。
房门外,正欲劈门的禁军小旗动作一滞,怀中感应蛊虫的罗盘“咔”一声裂开,他摸出来一看:“怎么回事?!”
官兵面面相觑,副手上前查看:“怎么了?”
“所有蛊虫的反应……都消失了……不对……里面有……有东西醒了!”小旗的脸骇然失色。
商扶砚身上散发着蛊王血引的气息,脸色比门外小旗更白,额心血迹蜿蜒,他笑得一脸痛快。
他瘫倒在地,仰头看着房梁喃喃自语:“阿念,等我……”
禁军官兵合力踹开房门,在看见房中情景时皆是迟疑惊惧。
火光照亮屋内,一个病弱的灰衣郎中瘫坐在炕边,咳得撕心裂肺,胸前衣襟滴满了血迹。
房中妇人怀里的两个孩子呼吸平稳,身上紫黑斑纹显然褪去不少。
地上,有几只刚死的毒蜂尸体,一道令人不安的气息正从郎中身上缓缓消散。
“刚……刚才……发生了什么?!”小旗官刀尖指向商扶砚,颤着声音喝问。
商扶砚抬起脸来,眼神惊恐又茫然,气若游丝,说话断断续续:“官……官爷……不知怎的……我……我本想用祖传的凶险法子以血引毒……突然就……就地动山摇……浑身像要炸开……这些蜂子就……就掉下来了……孩子们好像……好点了?”他边说边咳,喘着气。
小旗官惊疑不定,看看已碎的罗盘,看看死蜂,又看看这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郎中,挥了挥手:“带走……送……送到付大人府里……审问。”
莫念刚寻到个隐蔽的山洞,干燥宽敞,能暂且停留,刚坐下,一股共鸣之力掺进她的经脉里,她咳出一口血来:“哪个王八蛋暗算我?!”她抹掉嘴角血迹,气得跳脚,指间银铃乱响。
那感应似是来自龙霓?还带着点熟悉的……骗子味儿……
“商!扶!砚!”她明白过来,他居然也引动了蛊王血,还故意给她添乱?!
她只手掐了诀,刚想仔细感知,那道感应又送来一缕挑衅的血气,似在说“接好了,不用客气。”
“客气你大爷!”莫念气笑,将那血气收下,指尖浮出他身上蛊王的虚影。
她眼珠一转,忽又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不对……这是三年前,师父还没死,我却能用蛊王血,所以……”她咧嘴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