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雨,冷烟寒食是人间;地下亡灵空肚肠,只等家中一碗汤。
这是雨后初霁的傍晚,残阳照人心,骨欲醉春风。
谢不舟累了:“赵判官,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平遥古城啊?”
赵判一边走一边说道:“现在是在野外,往左走有个子合镇,再往前走就到了平遥古城的境内,再走个半天的时间,就到了。”
谢不舟很累了:“这么远!!!骨欲,我们要不要去旁边的镇子上休息一晚?”
骨欲摆摆手:“休息是要银钱的,我们,没有……”
谢不舟:“!!!!!!”
骨欲和谢不舟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跟在赵判的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黄昏的落日在天幕中吻起烟霞,淡黄色的橙光晕满整片大地。
东南风骤起。
突然,走在前面的赵判停了下来,抬头缓缓地向空中看去。跟在后面独自想事情的谢不舟差点撞在赵判的背上,还好被骨欲拉了一把。
谢不舟一惊,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谢不舟看了骨欲一眼,刚想要说话就看见骨欲神情严肃,急忙撤回了要说的话,看向了前方的赵判。
骨欲低声地询问:“赵判官,怎么呢?”
赵判抬手,接过天空中落下的两三点雨滴,回头看了一眼两人,旋即说道:“迷路了……”
“迷,迷路?”骨欲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不够用了。
“迷路?大冰块,迷路就迷路,你一惊一乍的做甚,搞得好像我们遇到什么大麻烦了一样……”谢不舟一边说一边摸了摸他的小心脏,可吓得不轻。
赵判没有说话,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二人一眼,随后抱着自己的桃木剑靠在旁边的大柳树下,一边静静地摩挲着剑柄上的剑穗,一边沉默无言地等着。
骨欲:“……”怎的不说话了?!!!
谢不舟见赵判不理自己,就要走过去理论,但是被骨欲拦了下来。
谢不舟不服:“骨欲,你拉我做甚,是他带的路然后迷路了,结果现在又不说话了。而且你没看见他刚刚看我们的眼神吗?那是什么眼神,看傻子的眼神……别以为他是阿叙送给我们的人我就不敢打他,骨欲,你别拉着我……”
“不舟不舟,等一下,你打不过他的。而且,也没有傻子,他只是在看你。”骨欲怕再说下去,赵判一个不高兴丢下他们那可就不妙了。
谢不舟还是有不服气,嘟囔道:“骨欲……”
只是谢不舟的话还没说完,刚刚的两三滴雨已然变成密密麻麻的细雨落了下来。
“别说话……”骨欲看着落下的雨抿了抿嘴,身体本能的开始运行灵元隔离开了大雨。
谢不舟也不说话了,急忙调动自身灵元也将自己与雨隔离开来。
骨欲嗅了嗅,不解的问道:“这雨……赵判官,这雨怎么带着股桃花味?”
“山河梦。不要动用灵元,继续走。”赵判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两把伞,分别扔给了二人。
骨欲和谢不舟收了灵元,撑着伞继续走。
谢不舟:“骨欲,山河梦是什么?”
“我听阿叙说过,有些地方鬼气、怨气太甚,就会往周边的地方溢散,从而影响这些地方的风雨气息;不过,有时候灵元太多也会形成山河梦……”
“哦……”谢不舟点了点头,看向走在前面遮挡了视线的高大男人,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摸上了身边骨欲的脑袋。他撇撇嘴,凑到骨欲的伞下低声问道:“哎,你说他是吃什么的长那么高?比你的伞还要高。”
骨欲将谢不舟的手扔了回去,抬眸看着前方的男人,摇了摇头低声的回道:“许是地府的水土好,养人。”
谢不舟半信不疑地盯着骨欲看了一会,撤回到自己的伞下,说:“暂且信你一回。”
雨越下越大,雨滴落在伞上的声音在这四下无声的街道上显得有些瘆人。谢不舟觉得有些冷,抖了抖肩又凑到了骨欲的伞下,眯眯眼:“你说这么大的雨他为什么不打伞?这被雨沾上多不舒服啊!”
骨欲是个正经人,他觉得这么背后议论人不太礼貌,竖起手指“嘘”了一声。
谢不舟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骨欲,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继续说:“哎没事,雨这么大他听不见的。”
骨欲仔细辨别了一下,觉得是这个理,于是开口说道:“判官都是有真气护体,萦绕周身,水火无惧的,跟我们啊是不一样的。听说功力深厚的判官是可以收敛真气,做到仿若无有的。”
于是不自量力的谢不舟就眯了眯眼。沉默了一会说道:“看不到,看不到的。”
骨欲疑惑:“什么看不到?”
不过不等谢不舟说话,赵判的身影已至二人前,怀里的桃木剑突然横亘在二人身前,隐隐作响。
谢不舟拉着骨欲急忙后退了两步:“赵判,你做什么?”
然瞬息之间,风雨卷地,掀起阵阵涡旋将骨欲三人分别困在了其中。周边除却风雨声毫无声息。
“不舟?谢不舟?”骨欲呼喊了两声,不见应答。他又喊了两声赵判:“赵判官?赵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