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还是躺在波月桥下，回想历历在目的经历，小光惊魂未定。

馨香袭来，小光发现小蕊坐在身边垂泪。

小光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找出她写的《蕊心》修改稿还给她。还把《念奴娇 ． 波心荡月》抄下来送给她。

只是笔记本被水浸泡过，纸张都是水迹，还凹凸不平打了泡。

小光在心里打鼓，难道真的去了白鹭洲，去了龙宫？亦幻亦梦，非幻非梦，又似幻似梦。真假难辨。

小蕊红着脸，把诗稿拳在手掌心：“急死人了，亲戚朋友找了你三天三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就晓得，你会躲在这里，以前你躲牢就喜欢躲在这里。我三天来这里找了你三次，怎么不见你的踪影？”

“三天？”小光问，他感觉只是睡了一觉。

“是呀，急了我三天。想跟你一起去报名。”小蕊捶着他的胸。

“报名？报什么名？”小光坐起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早几天跟你提议的参加汉语言文学专业自学考试的事，忘记了吗？确定好了吗？报名已经开始了，后天截止，明天去县教育局自考办报名好吗？”小蕊红着脸请求。

“我一无所知，一无所长，一无所有，如何报？”小光摊开双手。

“我好像跟你说过，你先从汉语言文学专业专科考起，教材我那里都有，我已拿到专科文凭，马上报考本科科目。只要交点报名费，到时去参加考试就行，只要用心就不难，真的。你有文学天赋，考中文我觉得你能得心应手。即使考砸了还可补考，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缺钱，我负责。”小蕊侧头注视着他。她是家里的老幺，父亲是县里的大科长，哥哥姐姐都参加了工作。她妈还是村医，自己开诊所，比老爸的收益还高。老妈慈眉善目，特会哄小屁孩，儿科病一看就好，再加上她还有祖传不孕不育秘方，方圆百里都会慕名而来，门庭若市。家里的钱柜，她有钥匙，钱随便拿。其实，自己的钱足够她花了。

“真的吗？我怎么能用你的钱。”小光不敢正视，埋头质疑，“至于考试，读高中以后，我更是考怕了。更何况，会写文章的不见得会考试。”

“这倒有可能。不过你的文科学得好，高考只是倒在数学英语上，语文还是今年本省的单科王，万分之万考汉语言文学专业行。”小蕊为他打气。

小光摇摇头，点点头。

“别犹豫了，先去我家随便吃点吧。顺便把教材拿回去。”小蕊去拉小光。

小光顺势想起来，把小蕊拉倒在自己怀里。

“难怪找不到人，原来你们在这里浪漫！”大佑尖叫。

“羞死人啦，羞死人啦！”晨梦老师躲在大佑后，双手蒙着眼。前凸后翘的空姐身材，高出大佑半个头。

受惊吓后的小蕊回头一看，拱着身子想爬起来，软绵绵的，浑身无力，又趴下了。

小光一手把小蕊的水蛇腰抱着，一手撑地，弯腰而起。

他拍拍小蕊的屁股，红着脸笑了笑。

小蕊把小光后背的沙子拍打一遍，又踮脚把他头上的草拈出来。

“哎哟，这么恩爱呀？”晨梦咧嘴眨眼。

小蕊绕到大佑后面，跳起来用草去搔晨梦的脸。

晨梦一甩长辫挡开，跑了。

小蕊把波浪长发往身后拂去去追。

小光揽着大佑的肩膀尾随而上。

大佑询问小光这几天的经历。

小光三下五除二说了一遍。

“怪了，我还坐我的冲锋舟去了三次，天天去，怎么不见你？”大佑纳闷。他可是动用了半年不曾碰过的宝贝了。这艘冲锋舟，半年前用过后，他在它全身打了油后，用油布包了三层，放在自己的床底下。是晨梦在亲朋好友全体出动找不到小光后，她才提议开冲锋舟去白鹭洲找的。

大佑因为晨梦一句话“好想去白鹭洲玩”，就托人从广东买来一艘冲锋艇，专带她去白鹭洲玩。只玩了三次，她就不想去玩了，因为每次去，大佑老爱颠簸，故意碰她，故意吓她。有一次下雪，把小舟弄翻了，弄得她成了落汤鸡回家，被她当老师的老爸臭骂了一顿。从此不敢上岛。

五兵多次想借他的冲锋舟去白鹭洲钓鱼，他都找借口说坏了，没油了。

亲戚朋友，谁都借不到他的宝贝冲锋舟。

他对晨梦说过，这是她的专用仙女舟。

小光对大佑说：“人生如梦！真的好现实。”

大佑拍拍小光的背：“你前面讲的故事是白日做梦吧？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千万要告诉我，别乱做梦！”

“庄周梦蝶，不必大惊小怪！”小光说着梦魇语。

“不懂，别在我面前卖弄学问。我从小就崇拜你，也最不懂你。不过现在我只想帮你，最怕你逃避现实。什么庄周梦蝶？”大佑大惊小怪问。

“没什么，庄周梦蝶，只是说，不晓得是庄周梦见了蝶还是蝶梦见了庄周。我也不晓得是我梦见了龙，还是龙梦见了我。有龙宫吗？有龙吗？”小光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白日做梦是有的，《西游记》不是有孙悟空大闹龙宫吗？龙王不是差点被气死了吗？你别说梦话了，叫上小蕊一起去我家吃晚饭。我在白鹭洲抓到三只大王八。哥俩好好喝两杯！”大佑捶着小光的大腿，又踮脚去摸他的前额，然后摸摸自己的前额，“你没发烧啊！”

河波荡漾，波声潺潺，传递着小光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