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来看，他的初步试探还算成功，心里已经大致勾勒出了这位肯特的心理侧写——

就如他收集的资料那样，一个职业素养相当不错的记者，问的问题都非常简明犀利，直切要害，放在娱乐版属实屈才了。

而且，他身上还有着小镇男孩的淳朴和善良，就算自己刚才故意进行了刻薄的暗讽，肯特竟然也没发火——

他看得出来，这是对方发自内心的涵养，而不是单纯迫于韦恩的权势。

老实说，布鲁斯在亲身接触之后，对他的第一印象相当不错。

如果对方不是可能跟那个外星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是愿意跟肯特有一个更好的初相识的。

但是很显然，现在对方对他的好感度应该已经差不多抄底了。

尽管知道自己在选择成为蝙蝠侠的时候就注定要失去很多东西，看到一个本来也许能成为朋友的正直且优秀的记者被自己得罪透了，布鲁斯还是有一瞬间的惆怅。

不过连一秒的功夫都没有，他就调整好了情绪，心里盘算着今天收获的情报，并且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嘭！

也许是来到大都会这个阳光过于明媚的城市之后，连警惕心都被削弱了不少，在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布鲁斯居然差点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他浑身肌肉紧绷，几乎已经做好了会看到一堆带着小丑/稻草人面具的帮.派成员冲进宴会厅□□烧，再随机选几个幸运儿制造点血灾的准备。

然后他看到一群戴着平平无奇黑丝袜头套的壮汉闯进了现场。

布鲁斯：“……”

“不许动，都把手举起来，蹲下！”

看看，这家伙居然只是朝天鸣枪示意，而不是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儿开几个血洞，多么温良的匪徒啊。

布鲁斯发出了真心实意绝无嘲讽的感慨。

刚才恍惚间从梦魇深处浮现上来的血色终于沉下去了，他又有了自己现在正身处大都会而非哥谭的实感。

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布鲁斯冷眼旁观，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要在别人的城市变身蝙蝠侠进行干涉的想法。

反正这里是超人的地盘，估计他下一秒就会冲进来，把这些一点都不专业的匪徒全部缴械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超人怎么还没过来？说好的超级速度一秒必达呢？

布鲁斯心里泛起了浅浅的疑惑，却在这时听到身边的男人也在小声抱怨。

“超人怎么还没过来？他不会又挂在哪棵树上救猫吧？”

“你傻了吧？这里可是卢瑟的地盘，超人不愿来也很正常吧？”

……超人救援的时候居然还会综合考量这块地的主人有没有得罪过他吗？

布鲁斯暂且将这个疑问打个问号压在心底，但是心理对超人的评价又低了几分。

他蹲在角落不动声色，抬头小心翼翼观察会场，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了鬼鬼祟祟往窗口那边挪动的克拉克。

布鲁斯：“……？！”

该死，这个记者到底想干什么？未免也太大胆了点！

他就不能跟其他大都会人一样老老实实蹲在原地等超人来进行救援吗？

他以为自己是谁？拥有钢铁之躯的超人吗？要是劫匪发现他的动作给他打上一梭子该怎么办？！

几乎来不及进行更多的思考，布鲁斯也小心翼翼地往那边挪动。

顺带一提，这帮劫匪真的很不专业，竟然没有看见两个大男人就这样一点点从会场边缘彻底挪出了会场，来到了几乎与会场形成视觉死角的露台边。

不过对于这些劫匪的不专业，克拉克倒是非常熟悉。

毕竟他们如果不是这么粗心大意，自己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能从这种场合溜出去，找到机会变身超人了。

但是这一次，就在他好不容易利用墙壁死角挡住了自己的身影，正准备急匆匆一秒换装的时候，却出了点意外。

“肯特！你在干什么？！”

才刚跟过来，就发现克拉克像是找死一样，朝着没有任何遮挡物的露台一路猛冲，布鲁斯大惊失色，差点没控制住声量。

克拉克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后居然坠了个小尾巴，差点大惊失色。

“韦、韦恩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想干什么？快点过来，太危险了！”

布鲁斯看着靠着的栏杆极低只到腰身的克拉克，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怀疑克拉克可能想从露台跳出去寻求救援，但是这太离谱了，这里可是24楼！

“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克拉克越发急迫起来。

如果超人再不出现的话，他真担心劫匪会伤到人。

他最后一咬牙，装出一副愣头青的样子。

“韦恩先生，您相信吗？只要我从这里跳下去，超人就一定会接住我的！”

布鲁斯：“？？”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对面的傻大个深吸一口气，就像是陷入爱情无比盲目的傻蛋，居然真的往后一仰，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