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林炳烨策马来到风雅居时,风雅居关门闭户,没有人声,他纵马围绕风雅居前前后后转了一圈,确定没有揽月教的眼线,便下马去叩门。
铜环叩门之声回荡在街巷之中,煞是刺耳。
“大晚上的,是谁啊?”负责守夜的王虎开了门,见是永王亲临,忙不迭地躬身行礼。
“平身。”永王道,“郡主在吗?”
“白天太子殿下来过,在此歇下了……”王虎的脸上透着为难。
“噢?”林炳烨眉头紧皱,太子竟如此不避嫌?“太子这般成何体统,尚未大婚,便来此纠缠,快快通报,就说本王来了,有要事相商!”
“这……”
王虎想到几个时辰前,郡主府发生的事……
白天公瑾回到东宫,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杨飘。
徐嬷嬷为难地道,“太子殿下,飘儿姑娘她搬去郡主府了,您还是先不要去打扰她,毕竟现在外面风言风语传得厉害,飘儿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于名节不利。”
“我们有婚约在先,在一起有何不妥?”公瑾暗想,必是徐嬷嬷受了苏皇后指使,暗示了飘儿什么。
“不好了,不好了!”小桃着急忙慌地一路朝徐嬷嬷跑来,“掬斓姑娘她寻了短见了!”
徐嬷嬷连忙朝绿茶苑跑去,回头见太子立在原地,“太子殿下,还是去看看的好,毕竟是圣上御赐的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该如何同圣上交代?”
公瑾听闻,慢悠悠地跟去,也好,他倒想看看这个掬斓又要作什么妖。
绿茶苑内果然栽种了各种茶树,如果不是厌恶住在此处的人,公瑾觉得布置也算错落雅致。
卧房里,徐嬷嬷和小桃阿颖等围在床前,掬斓面唇苍白,双目紧闭,左侧的手腕裹着层层纱布,隐约能够看到血迹。
徐嬷嬷轻轻地对掬斓道,“太子殿下来了。”
掬斓费力地抬起眼皮,“殿下,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众人见此会意,忙陆续出去。
太子走到床前,左看看右瞧瞧,“你这是……割腕了?”
“掬斓自知愚钝,惹得飘儿姑娘不开心,可是掬斓没有坏心,只想一心对待殿下,谁知,飘儿姑娘竟然……”掬斓呜呜哭起来,“臣妾不是有意惹她生气的,臣妾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只不过是就公主的事向她赔罪,她竟然要臣妾去死,那臣妾怎敢不从呢。”掬斓哭得梨花带雨,娇娇柔柔,让人心生爱怜。
公瑾叹了口气,飘儿怼天怼地的样子他是知道的,要是掬斓误解了也正常。一坐在她床前,掬斓忙不迭地贴上去,公瑾欲挣脱,掬斓赶忙哎呦了好几声,“殿下,臣妾的伤口好痛。”
“因为一句话就要去寻短见?”天下竟有如此傻的人。
“飘儿姑娘是殿下的心头肉,她有什么吩咐,臣妾不敢不从。”掬斓靠在太子宽阔的胸膛前,心头如小鹿乱撞,“掬斓自知无法同飘儿姑娘相比,但臣妾毕竟是殿下的侍妾,殿下可否分一点点爱给掬斓,让掬斓度过余生?只要一点点就够了。”掬斓掐着指尖,一双杏眼水汪汪地看着太子,因为刚刚哭过,看起来好像随时能有眼泪滴落。
“掬斓,”太子靠近,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自己,
“殿下,掬斓仰慕殿下已久,只盼殿下垂怜一二。”望着公瑾,掬斓芳心涌动,几乎不能自持。
“圣上那边,是你告发的吧?”公瑾的眼神凌厉起来,煞是骇人,瞬间画风突变,手上力道不减反增,“你是谁的人?皇后,还是圣上?”
掬斓用力地想挣脱出来,左右手同时用力,“不是的殿下,您误会掬斓了!”
“噢?”公瑾望着掬斓刚刚还动都不敢动的左手,“这么用力,不怕伤口撕裂吗?”说罢一下将掬斓按住,伸手揭掉她手腕上的纱布,只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公瑾冷笑道,“幸亏本王发现得早,要是再晚一会儿,伤口就长合了。”
“殿下可是在怀疑掬斓骗了您?是,掬斓心系殿下,不愿轻易赴死,但若是为了证明掬斓的爱,掬斓甘愿一死!”说罢,向着柱子撞去。太子放开她,抱臂站着,看好戏一般看着掬斓触柱。
掬斓本以为太子会挡在她面前拦住她,谁知竟然不为所动,临到柱前,差点停不下来,几乎要一头撞了上去,赶忙用手支撑着墙面停下。
太子只是左右歪歪头,调整了一下姿势。
掬斓尴尬得无以复加,“殿下,竟毫不怜惜掬斓的性命吗?”
“你那么惜命,还轮不到孤来怜惜吧。”公瑾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徐嬷嬷。”公瑾唤她进来,指着掬斓的“伤口”,“这就是您所谓的寻短见?掬斓姑娘是纸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