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调查问卷,那是个啥玩意?”只要不是赶他走,王虎就如释重负,虽然活不好干,但好歹轻松,好吃好喝有钱拿,比回去种地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调查问卷呢,就是一份答卷,让大家答了,统计大家的想法用的。这调查问卷很简单,就一个问题。你不是原来照看着魔花田吗?那么其他的花农,若是取汁期一过,价格低得亏本,愿不愿意不种魔花了,改成种植庄稼或者蔬菜?”杨飘边喝着分晴端来的酸梅汤,边解释了一遍。
“郡主啊,不是小人多嘴,尝过魔花的甜头,谁还愿意做苦工?我们这些花农,以前都是正儿八经的庄稼人,现在虽说戒断不吸了,可种植这个总归比种植庄稼什么的利润多。”王虎倒是实在,有一说一。
“嗯,但如果朝廷扶持,减免税收,再给予补贴呢?”既然如此,那就加以利诱试试看。
王虎有些为难,“那好,小人就去打听一下这个事,看看揽月教那边形势如何。”
杨飘点点头,让王虎出去了。
转头见分晴在身边,想想自己这郡主府现在成了太子办公的地方,甚是无趣,若是回房,又要抄写佛经,还不如好好放松一把,再收收心,回来抄写。
这南都盛景天下闻名,自己在京城这么多时日,竟没有一天好好游览,何不趁着现在,偷闲玩一次。
遂招呼分晴一起前去,小翠因为要在前厅帮自己打掩护,因此便没有叫她。
分晴倒是兴奋,主仆二人换了便装,蹑手蹑脚地出了郡主府,往西市大街而去。
西市还是和以前一样热闹,只不过此次心境不同,自己也算是完成了一个阶段的任务,虽然后期的烂摊子要交给公瑾他们去处理,但好歹自己是尽力了。心中放松下来。
西市中数不尽的新奇货物,那不伦支的奇石珍宝,泥州的精美刺绣,不夜国的夜明珠,北回的狐皮貂裘,东吉的占卜星象,荒州的陈年美酿,琳琅满目,无奇不有。
但是其中最负盛名的,还是当属名为“十里霞晖”的这家绸缎庄,既卖绫罗绸缎,也制作成衣,所出皆为精品,价格虽然不菲,但与物品相比,仍然吸引了南都不少达官显贵在此量体裁衣。
杨飘与分晴一前一后也进了这十里霞晖,掌柜的是个约摸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热情地招揽着生意。见杨飘淡扫蛾眉,花容月貌,风华绝代,让阅人无数的她都暗暗惊叹不已,因此亲自上前热络接待。
“二位姑娘,本店新到一批蚕丝绸,用的都是东吉今春第一批春蚕,这在安熹南都的供货只此一家,小店的裁剪师傅用这蚕丝绸新做出了一批罗裙,二位可以看看,试穿试穿。”
说着,领着杨飘与分晴到了里间,十里霞晖的外堂是明堂,阳光正好照进来,照得绫罗绸缎色泽鲜艳,令人爱不释手,里间则是暗房,采用十数颗夜明珠照明,每个成衣都用竹制架构展开,方便客人细细观赏衣服的每一处细节,缝线,针脚。每个竹制架旁都配了一个琉璃镜,两面凸出,可以放大衣服的细枝末节,摆明了不怕客人挑剔,任由客人细究。
杨飘被引着看了又看,果然出自名家之手,每件衣服都不同凡响,一件藕粉色广袖留仙裙吸引了她的目光,这条裙子显然不论从材料还是做工,都与凡品不同,用手触摸上去,柔和而灵动,松开手,裙摆徐徐垂下,褶皱似有若无,杨飘久久立在旁边观赏着。
“小姐既然喜欢,何不试穿一下?”分晴在一旁怂恿。
掌柜的见杨飘喜欢,不等她答言,忙命帮工小心翼翼地取下这件衣服,要去热情地帮她试穿。
杨飘欲推辞,已经被拉到了试衣房……
一刻钟之后,十里霞晖还是熙熙攘攘的老样子,不论是掌柜的,还是帮工,都还和从前一样,大家热络地招呼着客人,介绍着新品种的绸缎,新上的成衣,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只是少了两个人而已,谁都不会注意……
凤梧宫内,苏皇后静静听着徐嬷嬷的汇报。
“太子果真这样说?”
“正是。”徐嬷嬷道。
“他亲近那杨飘,只是为了借着她的才能,以她为利刃,划开揽月教这张大网,毕竟天下只此一人可以为教众戒断魔花……”苏皇后仔细品味着这话,很好,这才像她的儿子,这才有君王的样子。
“听说太子这两日整天跑去风雅居,以往太子与太傅太保等的议事,也由东宫改去了风雅居,可有此事?”苏皇后还是觉得他们有些太过亲密了。
“太子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若是一味打压,恐非良策。”徐嬷嬷与苏皇后是几十年的主仆,关系亲厚,在她面前更是直言不讳。
“阿慧,本宫近来越来越看不懂太子了,许是孩子长大了,本宫这个当娘的,也该歇歇了。”苏皇后苦笑。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娘娘还是不要太过操心,相信太子殿下自有主张。如今华章郡主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恐怕……”徐嬷嬷看向苏皇后,脸上写满了担忧。她知道杨飘面临的危险,这个姑娘她相处不过几日,却十分亲切。
“呵,我就怕她不出事……”苏皇后冷冷笑了一下,“掬斓那边,都还顺利吧?”苏皇后睁开眼睛。
“掬斓姑娘,恐怕有些太过心急了。”
“水满则溢,弓满则折,此人有些小聪明,可惜只是小聪明而已,想必公瑾早已厌弃了她。”苏皇后又笑了笑。
“娘娘英明。”
“郡王苏宇锡不日来京,他虽说是本宫的娘家人,但此人自从娶了寥汀,便与本宫疏远了,寥汀又与周梧锵走得很近,想必此人来京,会对太子不利,东宫合宫上下应小心谨慎才是。”
“是。”徐嬷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