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
贺豫动动手指,发现自己的手被抓着。白越已经坐起来了,正一手搭着他,另一手托着腮,笑吟吟看他。
昨晚这张床白越也躺过。在原本他要回去睡觉的时候,贺豫拉住了他的手。
于是白越哑然失笑,真的留了下来。
贺豫往旁一退,让了半张床出来,待他躺上来,手趔趔趄趄,心上下乱撞,最后把被子扯了大半条起来。白越噗嗤一声笑出来,却见贺豫珍而重之,把大半条被子往他身上掖了掖。
哪怕被子离了他的手就缓缓滑下,心也依然又酸又甜。白越笑着,擒住他的手让他别再瞎整活了。
贺豫反捉住他的手,调戏般捏了捏;白越面上满是正义凛然的谴责,指头却悄悄屈起,望他手心挠了一下。
这下可不好了。贺大小姐怕痒,手心怕、腰背怕、胳肢窝怕、脖子也怕,总之就是哪哪都不准碰。而他最双标的地方在于,自个儿怕痒不许别人摸,却会肆无忌惮报复回去。
贺豫当即制住那只作乱的手,连带着另一只无辜连坐的一起扭捆到他头顶,白越嬉笑着挣了挣,发现脱不开:“你干嘛?”
贺豫假意把脸板得严肃,然后顶着那脸纸老虎般的严肃凑过去,狠狠地往他脸上啄了两口。
白越也摆烂了,把手上劲一松,瘫回床榻上削了他一眼:“你是啄木鸟吗?”
“你也知道自己是木头?”贺豫问。
白越偷袭了他一手,没挣脱,又闭麦了。
“这才叫啄木鸟。”贺豫说完,突然对着他的侧颈咬了一口。
吃了痛,白越“嘶”一声,趁贺豫心神动摇的时候,忽地挣开手,泄愤似的也啃了他一口。
他的牙齿匀整饱满,咬过的地方却光光洁洁,一点印也留不下。
贺豫摸摸自己的脸颊,又看了看白越的脖颈,面上没有多少变化,仍旧弯着嘴角,眼底的笑意却遇冷凝了霜的玻璃般模糊。
随后他再凑上去,也不动牙咬了,只一遍遍吻着,轻吻、狠啄、抿舔、拖泥带水地吻,柔情又执拗,像小说里执着于要给自己认定的bete伴侣打上标记的alpha。
他头低着,白越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摸索着把自己的手塞进他掌心,一根一根扣上去,以十指相扣的手势把住他僵硬的手。
“别亲了,”他把贺豫的头往自己颈窝里揽,又低低道,“你想学啄木鸟的话,啄木鸟可没有口水。”
贺豫松了口,一声不吭地顺势枕在他身侧,任由他轻轻拍着自己的背。过了半天,他才又开口,转移话题似的讲起自己从前的事。
譬如小时候爱吃什么、生他养他的故乡有什么、从小到大都拿过多少奖多优秀多完美,一直讲到倒大霉莫名其妙被人敲晕失忆,贺豫絮絮叨叨,事无巨细,简直是打算把自己整个人剖开了捧给白越看。
最后他说,那天,能遇上你,是我的幸运。
白越也笑,贴在他耳边轻轻道,那等会儿你就要后悔了。
话说完他狡诈地笑着,伸手就去揉他的头发,直把他那头每天都拿洗发水洗两遍吹干再精心对镜抓造型(起码在贺大小姐孔雀开屏的这段日子都有持续)的头发揉成小鸟窝。
二人叽叽喳喳了一会儿,贺豫终于觉得眼皮重,懒懒打起了哈欠。
他的作息在大学生里头算是阳间的,更不要说前段时间在医院调理得更养生了。按平时习惯他早该睡了,这一晚是兴奋过头,还不打算阖眼。
白越于是把手掌捂到他眼皮上:“闭眼,该睡觉了。”
“我不,我要再看看你。”贺豫孩子赌气似的抓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