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闹了个大脸红，“不要打乱我的思绪！”

廊院里传来带着笑意的求饶声，细碎地缠在风里。

安妮正抱着膝盖坐在窗台，下巴搁在膝盖上，窗帘被风掀起一角，一个身影正背靠着墙面站着。

“不去安慰她吗？”

西奥多沉默了一会：“她可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

“为什么？”安妮眨眨眼，心直口快地接话，“你长得也挺帅啊，不过说起来，我其实也喜欢塞德里克那种阳光型的。” 话刚出口，她瞥见西奥多周身那层近乎自闭的低气压，又赶紧补了句，“哎呀，不是一个类型更好，但是这样才好弯道超车嘛。”

空气凝滞了片刻，廊院那头的呜咽声渐渐低了下去。

西奥多抿了抿紧抿的唇，声音里带着一种克制的沉缓：“因为愧疚。我不想用这些莫须有的事，把她捆在身边。”

“哇哦——” 安妮夸张地扬了扬眉，眼里闪着促狭的光，“这波必须给你加分，男友力简直爆棚了，加油西奥多，我可太看好你了。”

他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我好像没允许你直呼我的教名。”

“有什么关系嘛。”安妮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这么机智的盟友，你不想要？”

西奥多的脸色猛地变了，他猝不及防地攥紧了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那枚盘踞在皮肤下的黑纹正发烫，像有无数细针在皮肉里钻刺，无声却尖锐的痛感顺着血管往上爬。

“他在召唤我们。” 他咬着牙压下喉间的不适，声音里的温度淡了几分，像是被骤然拉回现实的冷静。

“莉亚！”安妮猛的开口，西奥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按住她的肩膀，力道重得让她踉跄了一下。

“不许谈恋爱哦！你哥哥说的！”

安妮的声音穿透风幕，像颗小石子砸进廊院的寂静里。秋千上的林青青僵了僵，抬手胡乱抹了把脸，鼻尖还红着，却扯出个尴尬的笑：“反正就是这样，我肯定是要当坏人的，但事关生死，我不会再犯错了。”

“闭嘴！”西奥多低声喝止，指尖的刺痛又翻涌上来，让他额角渗出细汗，他转身背对着廊院，“你想让所有人都听见？”

林青青跳下秋千：“那我回去了，路上小心。”

“不然呢，这事肯定得告诉莉亚吧。”安妮揉着肩膀，“我是担心你自作主张，到时候她会不高兴的。”

西奥多的指尖还抵在发烫的黑纹上，闻言动作一顿。风掀起他的袍角，露出脖颈处绷得发紧的线条：“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

“是是是，食死徒的大事要紧。” 安妮拖长了调子，忽然凑近看他泛白的脸，“很疼？”

他没说话，只是转身往后院走去：“再不走会更疼。”

安妮猛的拉住他：“他吃醋了。快来哄哄他。”

西奥多顿时脸热起来，有些慌乱的解释：“不是的！我没有！”

“老大在召唤他呢。”

林青青脸色一变，快速上前，将他的袖口翻开。

“不——”西奥多下意识撤手，却被死死按住，那个狰狞的印记就这样暴露在空中。

空气像是被冻结了一样，林青青的指尖还停留在西奥多的手腕上，那枚黑纹在天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泽，而更刺目的是围绕着印记的那些伤痕——交错纵横的刀痕新旧叠加，有的刚结了浅粉色的痂，有的已经变成苍白的沟壑，像无数条扭曲的蚯蚓爬满了他的手背。

安妮的起哄声卡在喉咙里，廊院只剩风声扫过树叶。

林青青的指尖抚过那些凹凸的伤痕，突然控制不住地发颤，“这些……是你自己划的？”

西奥多别过脸，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着，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别看了莉亚...”

话音未落，林青青的眼眶倏地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许久，她死死咬住嘴唇想憋回去，可当目光再落到那些新旧交叠的刀痕上时，眼泪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砸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烫得惊人。

“你傻不傻…” 她哽咽着，声音里全是哭腔，“疼不疼啊……”

西奥多浑身一僵，被那句带着哭腔的话烫得心头发紧，望着她泪湿的脸，所有辩解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

安妮站在旁边，早已没了玩笑的神色。

她看着林青青哭得肩膀发颤，再看看西奥多手足无措的模样，忽然觉得喉咙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