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芙妮站起身,眼神里没有慌乱,反而是一种平静的麻木。
周围的喧嚣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了,低年级学生的哭声、高年级学生的争执、远处不知谁撞翻桌椅的声响,都变得模糊。
雷斯朝她走来,脚步声在嘈杂里格外清晰。
达芙妮看见他领口没系好的领结,是今早她帮他调过的样式,现在歪了一角。
他微微俯身,气息落在她耳边,带着一丝刚从外面回来的、禁林里潮湿的草木气息。
“我的公主还是这么美丽。”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达芙妮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蜷了一下。
她抬眼看向布雷斯,他的眼底没有慌乱,也没有麻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像深夜里还没被惊扰的黑湖。
远处禁林的微光又闪了一下,这次更近了,隐约能看见是几个身影朝着城堡的方向跑来。
“我们该去礼堂了。” 达芙妮轻声说,声音里终于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布雷斯没有直起身,只是轻轻抬手,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那缕头发刚才被米里森闯进来时带的风打乱了。
“嗯,” 他应了一声,声音依旧很低,“我陪你。”
———
银白色帷幔随穿堂风轻晃,烛火把灵柩旁的黑玫瑰映得更暗。
林青青含在嘴里的柠檬雪宝还没来得及化完,酸甜的味道却突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压了下去。
邓布利多的灰色斗篷边缘还沾着门外的夜露,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礼堂里互相搀扶的学生,可林青青的目光却越过他,落在了人群最前方那个削瘦的身影上。
哈利垂着头,黑头发遮住大半张脸,只有攥得发白的指节露着情绪,连平日挺直的脊背,此刻也微微佝偻,像被重物压垮了。
“他会很难过的。”林青青的声音很轻,“他那么信任您,您就像他的亲人一样。”
邓布利多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哈利,镜片后的蓝色眼睛里,狡黠的光芒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
他抬手理了理花白的胡子,动作慢了许多,声音也轻了:“我知道。”
月光从后门的缝隙里照进来,落在他的白发上,竟让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我知道他会难过,”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甚至能想象到,等真相揭开的那天,他会用怎样的眼神看着我——就像当年我告诉他,他必须去面对伏地魔时一样,带着失望,还有点委屈。”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摩挲着眼镜的边缘,“可你知道吗,比起让他现在就卷入更危险的旋涡,我宁愿他现在难过。”
林青青愣住了,看着邓布利多眼底从未有过的认真。
“您是担心那份魂器,可我觉得...”
“你不用说,孩子,如果他不能成长起来是很难和魂器对抗的,这也是成长的一部分,就像凤凰要在火焰里重生,他也需要独自面对一些黑暗,才能真正变得强大。”
林青青低头:“如果我是他妈绝对会跟你打一架。”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发顶,动作带着长辈特有的温和,“我真高兴。”
林青青不满的抬头,对上的却是邓布利多依旧慈祥的目光。
“我真高兴哈利能遇到你。”
林青青撇了撇嘴,“我不这么觉得,如果没有我...”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某根蜡烛上:“其实我跟本没做什么,投机取巧是我,遇事就想逃跑也是我。”
邓布利多像是想要安慰,但林青青已经先一步打断了他。
“我和你家汤姆签了牢不可破的誓言,” 她抬眼,语气平静得近乎淡漠,“所以我不会如你所愿,成为救世主的‘朋友’,我喜欢哈利,但也更珍惜自己,这就是我,一个斯莱特林。”
邓布利多却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放得很轻:“我知道,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