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地下室入口在哪？”

老田：“在一楼楼梯口的杂物间里，搬开一口老木箱子就能看到。”

一楼楼梯口的老木箱子？

顾拙鸠：“如果你没撒谎，我今晚就进去找人。”

老田执着地说：“你一定要去！”

顾拙鸠应了声，匆匆道别，走出老远，一回头还能看到老田站在角落里望着他，头发花白，背影佝偻，瞧着执着又可怜。

【真可怜。】小灵宝感叹，话锋一转，【可他家暴欸！女孩单亲家庭，老父亲一手拉拔大，有恋父情节，所以追星叶丛源——但是十几年前的叶丛源不到三十，怎么也够不上恋父吧。】

顾拙鸠搜索二十年前叶丛源睡j未成年少女的黑料，闻言回道：【谎话连篇呗。编得不错，半真半假，不够心细的话，很容易被骗。他说他‘女儿’怀孕后报警、上法院，要真这么干，以叶丛源的明星身份，早就曝光——有了，和赵坤莹所述大差不差，二十年前第一个被害的女孩子叫……沈心。】

【老田的女儿小心？他改名换姓？是了，唯一一个上法院，差点揭穿禽兽真面目的女孩。这么看来，不算撒谎。】

【但曝出来的女孩的禽兽父亲和老田长得不一样，你觉得老田几岁？】

【六十？】

顾拙鸠不置可否，笑了笑：“他知道好多，却连一具近在眼前的尸体都偷不出来。”

说是叶丛源轻视他，又怕打草惊蛇，可再瞧不起一个人，能放任威胁留在身边十几年？能在明知知其底细的仇家在身边时，还肆无忌惮地杀人？

叶丛源要这么冲动、愚蠢，就不可能逍遥二十年。

【你看出来这老田的目的没？】

顾拙鸠答非所问：“你有没有发现他刚才一直抓挠全身？脖子、胳膊和腰腹都有红疮，流脓了。”所以刻意拍老田的肩膀，挑开衣领看到脓疮。“像尸菌引起的人面疮寄生。”

尸菌即尸体培养出来的菌斑，挖出来，埋进活人割开的伤口，久而久之就能长出人面疮，可以令无法附身媒介的路煞寄生在人面疮上，达到共生或类似附身操控的目的。

“有别于道家记载里的传统人面疮，是阴长生研究出来的哦。”顾拙鸠笑眯眯，却实在听不出半点欢欣喜意。“他和我的父母分享，但是我爸妈怎么会是他那种垃圾？”

当然是激烈反对，更甚要绝交，奈何阴长生太会做戏，声泪俱下地道歉骗得心软的父母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所以老田怎么知道这种办法？寄生在他身上的人面疮有几个？都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

【噫！你们人类比恶鬼还会撒谎！】

“那还是比不上恶鬼的。”

【谦虚了您。】

“我的确是有点传统美德在身上。”

【……】

顾拙鸠逛到影视城门口的小商店，买饭盒和创口贴，到派发盒饭的后勤处，靠一张脸和甜言蜜语从阿姨那儿多拿到一盒带蒸鱼的盒饭，然后把盒饭倒进崭新的、粉红色的饭盒里，摘了野花摆得很漂亮。

【你干嘛？】

顾拙鸠撕开创口贴，轻声道：“宝子，你知道我当年怎么骗到初恋的一颗心吗？”

【你承认你骗鬼？】

“我只是爱情的骗子。”

回凶宅的顾拙鸠再次感觉到那股恶视，抬头看向二楼，窗帘拉开，叶丛源和赵坤莹肩并肩站落地玻璃窗向下眺望，就在昨天红衣女鬼站过的地方。

“有时候真羡慕他们的一无所知。”

像他，都不敢去二楼了。

宅子里的打工人一个个乌云罩顶，调打光、搬动摄影机，动作很大，时不时发出很暴躁的气音，门口的高导猛然爆发怒喝：“放你妈的狗屁！”

“拍个综艺真把自己脑子拍坏了吗？见鬼？还养鬼仔？有病吧你们！这谁？哪来的神棍？”高导指着胡雪石一脸愤怒地吼：“我说过的吧，在我这剧组别玩封建迷信那套，阳奉阴违，背着我偷偷请个神棍？我告诉你钟一月，别火了就拿自己当盘菜！不想违约就回去拍摄，至于你个骗子，识相点就去找场务

结算工钱，滚出去。别逼我报警。”

几秒后，他阴沉着脸问湛星：“你没意见吧？”

显然他知道胡雪石是谁花钱请来的，只是给这位大咖面子，怒火冲钟一月发而已。

湛星身边的小助理和耿洋埋下头，紧张害怕，怕饭碗被砸。湛星把玩手指，神色冷淡，表示没意见。

胡雪石举手道：“我其实是保镖，钟小姐花钱雇我，所以卖弄学识。高导你要不喜欢，我把钱退给她。”

高导怒斥：“我就说他是神棍！”

钟一月不悦，多少有点烦躁，不知道是不是撞鬼的缘故，总觉得不舒服，便没耐心应对高导的怒气。

胡雪石见他油盐不进，便一脸正色道：“嘴越硬，死越快。”

没等高导发怒，他拔腿就跑，过一会儿又回来说没看到场务，拿不到工钱他就赖着不走。

高导气急攻心，大喊：“场务？死哪去了！”

没在片场找到场务，又接连喊了几个人的名字，都无人回应，高导等人自然以为是偷懒，只有顾拙鸠和胡雪石意识到不对，怕不是凶宅里的红衣动手。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没了八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