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案子暂时还未开始针对性调查,张震华也许会否认。
让吴滨有些意外的是,张震华抬起头,同样说出了那三个字:「我杀的。」
「嗯?」吴滨没想到对方承认的很痛快,看来已经不准备再挣扎了,「为什麽要杀他们?」
张震华:「他们和李德昌一样。」
吴滨:「你指的是朱贵兰。」
张震华:「对。」
吴滨:「说清楚点,他们到底干了什麽。」
准备坦白的这一刻,张震华露出坦然的笑容:「如果不是他们的话,车祸不会发生,朱老师不会死,相比李德昌,他们的行为更恶劣。」
吴滨:「你的意思是,熊川和吴翠翠导致了车祸?」
张震华:「可以这麽说吧,人的冷漠是会杀人的————」
声音在审讯室响起,三年前的往事揭开迷雾。
三年前。
夜幕像浸满墨汁的破布,沉沉笼罩在城市上空。
很晚了,路上少见行人。
朱贵兰迷路了。
她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格子外套,手里紧紧攥着熟悉的旧布袋,步履蹒跚。
外甥女今天加班,临走前反覆叮嘱她不要出门,可她脑子里那团顽固的迷茫和混乱记忆又升腾起来:自己得出门给孩子买糖炒栗子,不然孩子放学又得不高兴。
——
小路僻静,朱贵兰慢慢走着,视线里模糊看到一道身影靠在墙边。
熊川烦躁地抽着烟,月光照出略显扭曲的脸,他刚从赌场出来,输了很多,此刻心情极差。
人家都在赢钱,为什麽自己总是在输?运气也太差了!
「总有走背字的时候,明天去借点钱一定能翻身!他麽的。」
熊川骂了一句,狠狠丢掉菸头准备回家,怀孕的妻子现在应该已经睡了。
不久后即将和孩子见面,对于这件事,他还是非常期待的。
看到熊川,朱贵兰目光亮了一下,快走几步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惊喜道:「硕硕?是硕硕吧?妈正要去给你买糖炒栗子,你放学了吗?怎麽在这儿不回家?」
熊川冷不丁吓了一跳,猛地甩开手,浓郁的烟味和酒气扑面而来:「滚开老东西!你特麽认错人了!」
他的素质本就好不到哪去,恰逢心情状态处于输钱的暴戾中,因此态度非常恶劣。
朱贵兰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却固执地又靠上来,眼神里是来自母亲最纯粹的担忧:「硕硕,你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跟妈回家!」
「我叫你滚!神经病啊!死老太婆,缠着老子干吗!」熊川扭头就走,口不择言地咒骂着,只想尽快摆脱这个麻烦。
可朱贵兰仿佛听不懂这些恶言,只看到了【儿子】在发脾气,她坚持不懈的跟着,絮絮叨叨不停的讲【回家】丶【吃饭】等字眼。
纠缠彻底点燃了熊川的怒火,他转身用力狠狠推了朱贵兰一把。
「我叫你别跟着了!有病啊!」
朱贵兰的身体无法承受住熊川的力道,惊呼中向后倒去,脑袋不偏不倚刚好磕在了路边一块尖锐的碎石上。
熊川愣了一下,怒火浇灭大半,他小心翼翼上前看了看,殷红的血迅速从老人银白的发丝间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