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顺着他:“嗯,早睡早起,强身健体!”她将纱帐挂上.床钩,低头问他,“饿吗?”
他摇头,禾晏又道:“这屋子里这么闷,空气也不新鲜,病自然难好,不如出去透透气?”
他无奈地眨了眨眼睛道:“朕没力气下床,怎么出去?”
“有轿子啊。”禾晏急着道,“丞相大人在外头,我们都能扶着你。”
他的眼底有笑,思忖片刻才开口:“给朕找身好看的衣服。”
禾晏用力点头开始翻箱倒柜,容祁侧目望着她的背影不免出笑,浑身无力,整个人很不舒服,但就是说不清为什么,看见她,他的心情很好。
这丫头总不按常理出牌,他却生气不起来。
周富带着太医来了,听说容祁要出去,周富吓得脸色惨白,好说歹说也要拦着。
容祁的手腕置于太医指腹下,嗤笑道:“朕都半死不活了,也不至于
更差,让丞相进来。”
顾辞的脸色也不好,一把抓住禾晏的手臂喝斥她道:“你疯了!出的什么馊主意!”
禾晏没好气推开他,容祁也不想成天躺在床上,她看出来了,偏偏他们都不懂。她抱着衣服走到龙床边,笑着问:“皇上这身好看吗?”
容祁点头,禾晏弯腰将衣服放下,打算叫宫女上前帮忙更衣,侧脸时正好瞧见简远。生的眉清目秀,禾晏是头一次看得这样清楚,没料到是这样白净年轻的人。
周富公公还在小心规劝,一直不做声的太医突然说了句:“皇上出去走走也好,臣会远远跟着。”
禾晏对他的印象一直不算好,此刻却是有些感激。
…………
御驾行至御花园停了,宫人们都远远退开,禾晏将帘子都挂起来,容祁靠在御驾内,周围的视野也开阔了。
他闭上眼浅浅吸了口气道:“比起你俩在青州看到的景色如何?”
禾晏轻笑:“自然各有千秋。”
他睁开眼来,明媚阳光照得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他的目光看向顾辞,低声道:“说吧。”
顾辞正了色,将青州所见一一道来。
“有人屯粮欲起事,皇上却在这个时候病了……”顾辞目光犀利,言语之间另有所指。
禾晏心头一跳,顾辞和她一样怀疑容祁的病!
容祁却摇头:“朕是旧疾,并无别的病症。”
“但却没有哪次这样严重,否则太后娘娘也不会召臣回京。”顾辞一针见血,“所有太医都问诊了吗?”
容祁应声:“太医院没有问题。”他的声音低下去,禾晏忙扶住他,他似有些支撑不住,却仍是勉强打起精神,“朕也觉得有些奇怪,朕……朕吃什么药都不见效。”
禾晏惊讶问:“是药有问题?”
他仍是摇头,明显感觉到他的气息弱了,禾晏急着叫他:“皇上,皇上!”
他望出来,见她的人影开始模糊,勉力吐了口气道:“有些难受。”
顾辞示意远处的太医赶紧上前,他的脸色沉得厉害,禾晏突然回眸看向他,似要说什么,他已抢先一步道:“我有事先出宫,你留在皇上身边照顾,必须寸步不离!每日乾承宫发生什么事,来过多少人,一字不漏向我汇报!”
禾晏赶紧应下,目光扫过渐渐围过来的一群人,每个人脸上都是担忧,周富公公更是吓得快要哭了。
简远的声音传来:“皇上体虚过度,是方才太过劳神,睡一会会好些。”
他却还笑得出:“有人说睡太多也不好。”
简远撤了手,将他的手放入绒毯下,低头道:“皇上小睡一会,微臣很快叫醒您。”
他终是放心地闭上眼睛,周富命人小心将御驾周围的帘子都放下。
禾晏怔怔地盯住简远看,他同容祁的说话方式似乎不太像是普通君臣,虽是寥寥几句,却比同顾辞说话还要熟络,有点像朋友……可她从没听容祁提过此人,而看顾辞的样子,也似乎并不认得。
里头的呼吸声渐渐平稳,禾晏迟疑好久,终是抬步朝简远走去。
"简大人。"
"禾晏姑娘。"简远颇有礼节地点了点头。
禾晏定定睨着面前之人,他的肤色白皙,清丽似少女,她再靠近一些,简远似乎有些尴尬地退了一步,禾晏的表情严肃:"奴婢没见过比大人还年轻的太医,不知大人为何选择入宫?"
"姑娘想说什么?"他警觉看着禾晏。
禾晏看向周富道:"给皇上换个熟悉的老太医。"她不顾周富震惊的样子,朝简远道,"有什么问题大人可以直接问丞相大人。"
容祁信他,她却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