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本站设为首页
收藏美网小说

美网小说

首页 书架
字:
背景色: 关灯 护眼
首页 > 恋恋月城 > 第40章 那一天一夜的邛海

第40章 那一天一夜的邛海(2 / 2)

我说:“校长,多少的彩礼呀?”

校长说:“具体的我也没过问,听说是30万吧。”

我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隔了好一会儿才问:“那校长,这钱什么时候退呢?”

“不晓得她的,她不成就把钱赶紧退了。不知道她把钱搞哪儿去了,至于让人家来笑话我们吗?”

我这才搞明白。原来,阿侯诗薇把她的彩礼钱都借给我赎沙马子了!而她为了退婚,还人家彩礼,要离开西昌去北京!

这是我赎回阿侯诗薇的时候了!

下午我打电话约阿侯诗薇,我很少主动给她电话,她感觉很吃惊。我问她什么时候走,她说还没定下来,可能暂时不会走,我说了声好,把电话放下,然后又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主要安排了几个事情,第一,让我妈把我们办喜酒收的礼金清点一下,看看还有多少;第二,安排她把上次卖地的没有用上的存款赶紧去取兑了;第三,请我妈吩咐沙马子整理了一下我的收入和存款,可能不多,但先凑着吧。

打完电话不一会儿,我妈一一给我报了数额,我算了一下差不多有十二三万了。

下午我在学校焦急地等阿侯诗薇开车过来:我想着阿侯诗薇该去车场取车了,现在该从电视台开出来了,阿侯诗薇遇见红灯了,堵车了……现在,阿侯诗薇在春阳里把音乐放大了,那明快的节奏近了,车停到学校了——我极速走到校外,我刚走出去的时候,她的车子刚好停在我面前,我开了车门进去,车就往海边开去。

不一会儿我们到了海门大桥。车停下来,我才发现这里就是去年火把节我们来过的地方。当时阿侯诗薇参加选美,心情郁结,司机拉我们到这儿聊了好多,聊了什么呢,好像有她的故乡、她的向往,而今天,我约她来,只想告诉她,我要把她赎回来!

暮春时节,草木葳蕤。远离了城市的热闹和纷扰,此时此地显得自然生动、质朴归真、生机勃勃、旷世持久。湿地公园的草绿得诱人,海水的温度似乎也在上升,一会儿就热得要冒汗了,于是极力想把表面一层水花脱掉,一波一波撞到岸上来。

阿侯诗薇依然戴着墨镜,到膝盖的长筒靴后跟很高。她慢慢把自己正红的风衣脱掉,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一起走走吧,今天跟你哥对诗呢!可惜我没有对出来,”我说,“现在倒想到一首了:去年今日此门中,桃花人面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阿侯诗薇扬起脸对我说:“你今天叫我出来就是要给我吟诗作画是吧?”

我说:“当然不是。”说完了又问她道:“你觉得我跳进邛海能游到哪儿?”

她站住说:“你不要疯,你要死掉没人还我钱呢!”

我哈哈大笑。我说:“跟你说过没有,当年我在邛海对面读高中,夏天晚自习过后骑车跑邛海来,能从小渔村游到邛海公园!”

她觉得不可思议,问我:“是不是真的?”我说:“是的,只要运气好不遇见水草缠脚!”

“难怪啊,你看你晒得那么黑了。”我哈哈大笑,说:“那是晚上好不好!”

喜欢游泳的人都黑。善于游泳的人最容易被淹死!

我们沿着海门桥漫无目的走着。游客稀稀拉拉从我们身边走过,最后到了口子上,那里有一尊姜太公钓鱼的雕塑!

我悠悠地说:“知道姜太公钓的都是些什么鱼吗?”

“姜太公哪是钓鱼,他是在等良君!”阿侯诗薇说完,又说,“邓老师,今天说人话啊,姜太公钓的什么鱼重要吗?不要说些我听不懂的。”

我看了看辽阔浩渺的邛海,这海底下有一个我一直向往的城市。我说:“是,非常重要。姜太公钓的都是些自寻死路的鱼!鱼可是最会游泳的。你这条美人鱼,真的要游到北京去?”

她盯着我,眼珠子清澈得让我有点怀疑自己,她问我:“你说我自寻死路?那你是要留我?”

我看了她一眼,呵呵笑着去看远处,那里有几只鸟在争一个树巢,上下翻飞,打得天昏地暗。我说:“你未婚夫不留你?”

“他?不是给你说退婚的嘛,我们人老色衰,不如人家的仕途让人家更有兴趣了!”

我哈哈大笑,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吧,美人迟暮啊!如果这样,你还跟他处了那么久?”

她把眼镜摘了,也跟我一起靠在栏杆上,这栏杆是汉白玉砌的,被太阳晒了一天,就有点发热了,暖乎乎的。

“如果真要说为什么,是因为我不够喜欢他。只是他家人都对我很好,而且我家人觉得他家境不错,人也老实!每次他父亲到市里来,或者到省里去,都要带着我,给我介绍各个头头脑脑的。”

我说:“这不明摆着嘛,人家早就把你当媳妇了。你都还没退人家的彩礼,你怕是跑不掉吧?”

“嗯?你怎么知道?噢,我哥给你说的,是吧?我哥怎么这样……”

我转瞬间头脑里冒出上次她开车给我送钱的点点滴滴。我收敛了笑容,说:“你不是要我赎你吗?这次我真要赎你了!”

她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说:“你发财了?”

我说:“我砸锅卖铁,献血卖身也要把你赎回来。”

她有点感动,“那你不要我走了?”

我说:“不是不要你走,你想不想走?”

她也急了,说:“不是我想不想走,是你希不希望我走?”

“我希望你去,你看你自己眼大眉长睫毛扬,那就志在四方,北京那里有你的人生理想!”

她唉了一声,显得极度失望:“理想多美好啊!也对,你在这儿有家有室,我自己的彩礼钱还没挣回来嘛,你当然要我走了!”

她转过身去看停留在泸山上的太阳,低下头就不说话了。我们又各低了头往前走,慢慢地我们之间就隔了三四米的距离,这时她突然转过身来站着不动,恨恨地看着我说:“我以为你会留我!”

海边华灯初上的时候,她重新穿好外衣,径直开车去了。我等着却再不见她回来,抬头看天,那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感觉油然而生。我看看那缥缈在水雾中的海岸线,就有一种想试试的冲动。

我从湿地公园一路往南,穿过邛海公园,上了滨海路顺着路一路往南,快走到观海湾的时候,月亮已经从东边爬了上来。稀疏的灯光下,邛海显得很陌生,几个湿地公园把我曾经熟悉的景象都淹没了,那是我另一个沉入海底的城市。江湖不言。它淹没了人间一切悲欢聚散,汇合了亿万个我们的欢笑和泪水。

我走过海南村,走过凉山大学,走过曾经就读的高中,当我走到高枧的时候,已经近凌晨五点,路上赶着贩卖蔬菜的自行车和摩托车已经响着车铃叮叮当当从我身边驶过。

这一路,我想了很多,又像什么都没想。沙马子、阿侯诗薇,还有遥远的刘鸿,此时应该都鼾声均匀了吧,感到自己就像藏人在怀里焐热的转经筒,捏在佛的手掌,我就在山水之间转悠,我绕着邛海就像喇嘛绕着白塔或者寺宇,我的每一次呼吸就是一圈经筒的旋转,直到再次走到阳光中学,天边发亮了,我已经明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