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办了啊!”楼令不是其它难办,主要是郤锜死在出征期间,郤氏一定会找鲁国麻烦。
复仇吗?是也不是。
郤锜的死因不是他杀。
可是,郤锜死在了鲁国。
哪怕是鲁国无罪,只要郤锜在征讨鲁国期间死亡,一定会让郤氏迁怒于鲁国。
郤氏一定会出兵征讨鲁国,无论谁都阻止不了。
而下一次征讨鲁国,不再会是国战形式,乃是郤氏发动家族私战,更使得其他人没有办法进行阻止。
什么以大局为重之类,说出来会让郤氏当成仇人,没人有那个胆量在这个时候招惹郤氏,招惹到了一定要被迁怒。
那个“没人”包括了楼令,连他都没有那个胆量,更不想进行丝毫的试探。
何必呢?对不对。
楼令什么毛病,要为了鲁国伤害跟郤氏的良好关系,乃至于搞得反目成仇。
众多的思量不能楼令自己背负,他在回国的路上给晋君周讲了可能发生的事情,也就是今年或明年楚国会主动挑起战事。
“上军将的意思是?”晋君周明知故问。
楼令说道:“楚国的内乱停了,只是矛盾并没有被解决。他们想要夺回失地,能不能夺回失地,关乎到楚新君有多少威严。”
楚国有“一鸣惊人”的典故。
楼令是万般不相信楚君招真的是一个软弱的君主,所表现出来对晋国的示弱或善意,不过是楚国连续大败之下的应对。
讲道理,晋国无论是不是奔着当霸主而去,一定都是该乘胜追击,哪怕无法一次灭掉楚国,持续进行削弱也是极好。
关键的问题在于什么?晋国迫切需要先灭掉郑国,使得晋国实际管理的土地离楚国更近一些。
当然了,灭掉了郑国之后,让郑地恢复生产,用郑地的出产来作为战争物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从灭掉郑国,再让郑地恢复生产,怎么都要几个年头的时间吧?这样子一来,先行稳住楚国也就显得极其有必要。
直接说就是接下来晋国与楚国会进行赛跑,关键地方在于晋国先灭掉郑国且让当地恢复生产快,还是楚国解决内乱又有余力对外快。
“君上,我们占领楚地,打算用多少代价来守?”楼领先问这个问题。
晋君周哪能不知道楚地难守呢?那毕竟是楚地,哪怕晋国吃下了郑国西部和南部,一样算是鞭长莫及的范围。
才吃下那两块地盘的晋国,起码要三年的时间才算是真正统治。
那三年的时间,也是受封家族恢复当地生产的时间。
之前,晋国的君臣商量休养生息,其实就是将统治新得土地给算了进去。
晋君周沉默了一小会,说道:“寡人没有记错的话,上军将之前就反对占领。”
当时确实是这样的。
楼令认为掠夺当地的人口和资源就好,不去对城池和土地实施占领。
要命的情况是包括郤锜在内的高层,眼见着将城池和土地拿到手,有了割取郑国疆域的例子在前,不想将到手的城池和土地放弃掉。
那个时候楼令一人对上全部人,明知道自己提的意见才是最为正确,并未选择坚持己见。
楼令只是上军将,前面还有中军佐、中军将和国君,下面还有那么多卿大夫与其他同僚,再是正确也不想沦为孤家寡人再陷入众矢之的啊。
肯定还有其它的因素,比如坐在中军将位置的人是郤锜,一旦楚国玩命反扑的话,不是还有郤锜仗着郤氏的强大,愿意逼迫其他人一同承担来自楚国的反扑嘛。
郤锜已经不止一次用行动证明“有事真上”的担当,自然会让楼令不至于怀疑什么。
那一会的楼令哪里想得到郤锜会死于征讨鲁国期间呢?
现在郤锜一死,不该占领楚地变成了一件麻烦,还是留给继任中军将无比大的麻烦。
“我们……”楼令本来是想问晋君周适不适合在这当口跟楚国血战,只讲出两个字停顿下来,转为说道:“郤氏必然再次讨伐鲁国,臣并未想要阻止。”
晋君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他哪里不懂这是楼令在劝自己也不要阻止呢。
阻止郤氏复仇?那将招惹郤至的怒火。
由晋君周去劝?
没见楼令都不劝吗?
“上军将可是有什么打算?”晋君周问道。
楼令也不瞒着,说道:“届时,臣会使小白统率一个军团一同征讨鲁国。”
晋君周呼吸一顿,再一次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刚才楼令不是说楚国会出兵收复失地,怎么楼氏还要出动一个私军跟着郤氏打家族私战?晋君周想问的就是这个。
“臣之所那样,一来是成全与中军将的情谊。再来……”楼令已经看到晋君周两次欲言又止,索性一些话题借机会讲清楚:“再来便是想看看荀氏、范氏、邯郸氏是否面临国战会避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