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映兰看来,爱是独占,是拥有,是不可包容的纯粹。
桑落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仔细一想,晏珩的确从未介怀。她抬起头问:“他怎么说?”
彼时,颜如玉一身红衣斜靠在软枕上,朗声笑道:“桑落看遍天下男子,还肯选我,不正说明我在她心中是‘第一名’吗?”
桑落听了这个答案,眼眶涩涩的,心中一酸。
他脑子里怎么就只有“第一名”?
“这个笨蛋。”她用力眨了眨眼,想要赶走眼底的湿意,眼前的一切却又模糊起来。
她哭了。
晏珩离开时她没哭,却因这一句话哭了。
顾映兰看着那一滴泪珠,捻了捻手指,没有动。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低声的宽慰:“他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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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赵云福将桑落托他带的木盒交给了晏珩。
晏珩打开一看,不禁唇角飞扬。
竟是一枝枯萎的石榴花和一瓶药。
丹溪堂的石榴树开花了。
枯树逢春,劫后重生。
这次,她坚定的给了答案——她在等他。
会一直等他。
这是桑落的诺言。
赵云福凑了过来,啧啧两声:“弟妹果真与众不同。”
石榴花嘛,赵云福还是懂的。年轻男女定终身时,会互赠一支石榴花。
那一瓶药是做什么的呢?
莫非是什么大补丸?
哎呀,赵云福暗暗摇头。弟妹这药给的不是时候啊,这一出关就是塞外,那些塞外女子奔放得咧,晏兄弟这模样,进去了,还不得被那些姑娘们生吞活剥了。
晏珩将石榴花仔细放入木盒中,转身便下了逐客令:“赵大人,小民明日就要随邬副尉出兵,就不挽留赵大人吃茶了。”
十五日后。
使团拔营启程。旌旗猎猎,车马辚辚,长长的使团队伍,蜿蜒伸向苍茫的地平线。
进入七月,高原的烈日变得毒辣,使团的行进速度不可避免地迟缓下来。他们沿着古老的商道迂回跋涉,终于到了贤豆国。
邬宇并未入贤豆国京城,只守在贤豆国边境。
赵云福带去丝绸、茶叶、瓷器和银器,贤豆国国君欣喜不已,与赵云福相谈甚欢,又回赠香料、金器、种子等物。
使团再次准备拔营起寨。
一出贤豆,放眼望去,四野尽是起伏的荒丘与裸露的岩层,在蒸腾的热浪里扭曲着,透着令人不安的诡谲。
地势复杂,多次发现乌斯藏斥候,邬宇上前请命率一队轻骑化作卖酒的商队先行探路,廓清障碍,确保使团安危。
赵云福捻着胡须,立刻应允了,
邬宇领命而出,点齐麾下兵士,晏珩和知树等“知”字辈也在其中,众人穿上锦绣外衣,扮作商人,拖着那几车好酒,很快便消失在苍茫荒野的起伏之中......
转眼又是年关。
京城银装素裹,漫天飞絮般的雪花无声飘落。
太医学院内炭火烧得正旺。
桑落一身素净青衣,正站在讲堂前,专注地指导着台下十余名学生进行血管缝合的练习。
她一边操作一边清晰讲解着要点。
万太医和夏景程则领着另一批学生在旁安静观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