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3:50。
还在睡梦中的冯柒巧被两名工作人员从床上拉了起来。
也不管她是清醒了还是没清醒,反正十五分钟后,收拾得人模人样的冯柒巧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工作人拉着,坐进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里。
路灯亮着微弱的光,一盏一盏地从她面前滑过去,照明效果甚至不如车前的大灯。
萎靡不正地低垂着脑袋,和她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冯柒巧目光呆滞地盯着窗外看了会儿,除了路边偶尔闪过去的提示牌和路标,再远一点的地方就开始渐趋昏暗,直至被黑暗吞没,彻底望不见尽头。
看得她浮想联翩,困意渐生。
打了个哈切,举起手中的三明治,机械地咬下一口,象征性地嚼了两下就直接咽下去,也不管喉咙是死是活。
她已经很久没有凌晨四点多出现在大马路上了。
最近的一次还是在半年前。
暑气未消的秋季,一阵大雨落下来,直接让她第二天高烧烧到不省人事,差点焊死在医院的病床上。
“还要多久到?”
冯柒巧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看了眼导航,花花绿绿的一片,和她平时用的导航软件不太一样。
还在恍惚中的她看过去的第一眼没找到剩余路程的时间在哪儿显示后,索性也不找了,直接开口问正在开车的谈今序,说出了她今天的第一句话。
这样安静的冯柒巧,别说谈今序,就连六个人里跟她最熟的录检之都没怎么见过。
但是个人就会有情绪低落、意志消沉的时候。
在谈今序看来,能够在早上没睡醒的情况下被人强制开机还没起床气,不会对别人甩脸色,自己默默消化情绪的人已是难得。
所以这会儿,他也没说太多话,基本上属于冯柒巧问了或者说了什么,他才会回一下。
“差不多五点左右到。”
冯柒巧听后点了点头,盯着手里的三明治看了会儿,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疑惑地看向他:
“你没用权限卡?”
“嗯。”
“为什么?”
谈今序没说话。
车内光线很暗,两人隐没在阴影里,彼此都只能看到对方的一个大致轮廓,具体的面部表情若硬是要看也能看个大概,但那样就有点太过明显了,搞得她好像多在意似的。
这怎么能行?
作为一名合格的吃瓜爱好者,想要知道原因,有的是方式方法可以用,比如现在——见谈今序始终没回话,她直接换了个问题继续问:
“那你怎么选了毛笔?”
冯柒巧口中的毛笔是昨天节目组给她们提供的三个选项,每个选项都代表一组约会路线。她们结合着路书,推测出大概,再根据这个大概选地点。
蒋愿安选了木鱼,琼琚则是蒸汽火车模型。
前者代表寺庙,后者她们猜是条在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建成的老街。
已知规则相同的前提下,谈今序没道理猜不出琼琚选了什么才对,毕竟他连琼琚是做什么的都知道。
也不知道这家伙在闹什么情绪。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选。”
这样的回答让冯柒巧有些始料未及。
她原本以为谈今序会扯些不痛不痒的答案来应付她。没想到却是这种完全没有判断依据,纯主观的作答。
且冯柒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睡眠不足而产生了错觉。就在刚刚,她好像从谈今序这看似强硬还不讲道理的话语中,感知到了一抹似有似无的自嘲。
明明只是转瞬即逝的感觉,冯柒巧却控制不住地将这份情绪放大放大再放大,大到不能再大后,冯柒巧偏头看向窗外,留下一句:“到地方叫我。”就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