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栖总算知道这种哪哪看不顺眼的别扭究竟从何而来了,事已至此,也只能惆怅:“阮溪棠打败他那么多次还不够,还要骗身骗心,真是可恨。”
江知白忍不住笑出声:“人家两情相悦何来骗字一说?做人别太双标。”
楚栖目光微滞:“何谓双标?”
“这......”江知白结舌,“怎么解释呢?闻峰主发明的词,大概意思指的是不要此一套彼一套吧?”
“我什么时候......”他小声辩驳。
江知白哼哼两声:“真要计较起来,你又该怎么算呢?我和师妹也是做徒弟的,难道就能忍受师尊被你拐了去不成?实在不行,你也站出来给咱俩骂上几句出口气?”
楚栖顿时不说话了。
江知白叹息,坐到旁边劝慰:“不瞒你说,我最开始也想过要杀阮溪棠的。只是后来我才知道,小念比他更早动了心思。”
楚栖不置可否,从纳戒里掏出瓶酒仰头闷下:“师兄何时想杀的他?”
江知白回忆:“长风道秘境之后。?”
酒在口腔里停住,过了半晌才艰难咽下:“那次绝食?”
耳边响起一声叹息:“他俩......真是孽缘。”
风弥漫在侧,扬起微不可查的凛冽。
“什么孽缘?”
江知白猝不及防,听到这个声音鹿躯一震,转头恭敬道了声:“师尊。”
白徵一手菜刀一手盘子,冷冰冰的眼神像在看两个死人:“没看见厨房里头油烟滚滚?桌子收拾出来了吗?就在这里嚼舌根?”
楚栖脊柱一凉,忙道:“弟子现在就去收拾。”
江知白见状也识趣端菜:“我去布置。”
两个人逃也似地,也来不及在乎形象如何。
这段时日,白徵肩负起了阮溪棠的食宿,一来二去也摸透了他的习惯,故而挑着两道菜放了些辣椒。
因而也时常引来楚栖和江知白这两个不吃辣的在抱怨:“师尊,你怎么能吃得下!”
白徵淡然地喝了几口烈酒:“这才哪到哪?你们问阮溪棠。”
夹着青红双椒土豆丝的手一抖,阮溪棠讪讪道:“长宥仙尊手艺很好。”
楚栖私底下也曾讨论过这件事:“师尊,咱们虞都地界的辣椒这么贵,您每天都往菜里下,迟早会吃穷我们的。”
白徵照常给傅念上了一注清香,意味不明地弹去指尖飞灰:“怕什么?没钱了找尚净要便是。”
好在阮溪棠是个知礼数的,不会就这么白吃蹭喝,主动肩负起了凌岩峰的日常开销。
初时白徵只觉奇怪:“你一个弟子又不下山接单,又没信众供奉,哪来这么多钱?”
阮溪棠比白徵更觉奇怪:“弟子为何没有钱?”
白徵愣道:“你不是剑修吗?”
阮溪棠看了一眼焚渊剑:“弟子是剑修。”
白徵整个人都陷入了怀疑。
“剑修要养剑灵的,对吧?”
“要的。”阮溪棠猜不透用意,只能如实道,“弟子还在养。”
“那怎么够钱呢?”
看着仙风道骨的长宥仙尊将这沾染尘俗的话脱口而出,阮溪棠一时哑了,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总算明白傅念终其一生,为何只有两件青衫。
毕竟凌岩峰峰主也只有素衣一件。
面对白徵的问话,阮溪棠斟酌了许久,最终选择咬咬牙出卖尚净,“我师尊狡猾,在凡间接单时收刮了人家不少财产,美其名曰补点跑路钱。”
白徵几乎要被气笑了,过了好久才找回理智,牙齿磨得噌亮。
尚净这个老狐狸,果然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