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面色安详,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阴影,鼻窝处有一块灰色三角印记,显得整张脸如细细雕琢过。
那个孩子要是真的是苏余影,位高权重,回忆起初中那些恨恨的寒意,一个人熬不过来失控也正常。
想着这些,戴雪荣抚上了苏余影的发丝,病房里一股淡淡的清新剂香味,床头柜上摆着一瓶紫色干花。
“姐姐……”苏余影的大脑渐渐清醒,可他好像分不清自己所处的时间,眼睛睁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另一双温柔的眼睛。
那双眼睛曾经凝视自己的疼痛,好似一剂药,身世的混乱,突如其来的责任,莫名其妙的恶意,都在目光里消解。
于是他留下当初那样肆无忌惮的眼泪,伸手要她的拥抱。
“姐姐,是你吗?唔——”苏余影一颤一颤地哭泣,双手环抱戴雪荣的腰,言语中充满委屈。
他蹭着戴雪荣的腹部,眼泪糊到睁不开眼,一切记忆都回来了,幸福和痛苦交织的日子,吻着他冰冷的心。
戴雪荣一言不发,默默地搂住了他,还没一会儿李子深就闯了进来,一声苏博士打破了旧时场景的延续。
那句姐姐还萦绕在耳边,音色褪去了稚嫩。
“雪博士,”她突然从思绪中惊醒,“我想拜托你回研究院一趟,跟院长他们说明一下今天的特殊情况。这里我守着就可以了,你也能回去休息休息。”
“好,正好我也有事要处理,那你这边需要帮忙随时叫我。”
最后李子深把车钥匙给戴雪荣,让她开车回去,不然她这张脸走在大街上太引人注目了。
回到病房,苏博士已经从蜗牛壳里钻出来,坐在床上,一脸茫然。
“饿不饿?”李子深脱口而出,只关心吃。
苏余影摸了摸肚子,除了酸痛,没有感觉:“不知道,我觉得这里有点难受。”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小腹一热,思绪断了线。他抓着裆部的被子,望向李子深。
“哪里,我看看……”李子深掀开被子的一角,薄薄的病号服下,他的裆部鼓起一个尴尬的大包。
李子深吓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手忙脚乱地把被子盖上,掖紧。
“你,你,你这,唉。”
这孩子真没出息,抱了异性一下就有感觉了。
可是这话也不能说出口,看苏余影的反应,他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他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可怜小天才领导啊。
苏余影有点懵:“怎么了?难不成这是什么麻醉后遗症吗?”
“没有,没什么。”李子深疯狂摆手,“你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苏余影不耐烦了:“什么,别装神弄鬼,直接告诉我。”
李子深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他花了好几分钟做心理准备,锁上病房的门,深吸一口气。
“那行吧,你应该知道……”
他采取了娓娓道来的策略,从生理结构讲到男女差别,再从具体的人体结构讲到抽象的人类情爱。
什么反应该有什么心情,他无一遗漏,将前二十几年做男人的经验倾吐而尽。
窗外的景色从天亮到天黑,除了两次医生敲门查看苏余影的恢复情况,再没有人打扰这一堂严肃的生理课。
讲到最后李子深口干舌燥,苏余影依旧有一肚子的问题。
“所以你说了那么多,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呢?我实在不懂。”
李子深趁着空档给自己接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光了:“喜欢就是想要那个人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他又问:“那怎么表达喜欢?”
“亲吻,亲吻可以表达喜欢。”他指了指额头和脸颊,“亲这里表示一般喜欢,对男女都可以用。”
他指着嘴唇,强调道:“亲这里表示非常喜欢,但只能对喜欢的异性这样,它还有一个文雅的说法——接吻。”
“我对男生怎么表示非常喜欢呢?”苏余影坚持不懈地把内心的疑惑交给李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