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看到往常那些小人的欣喜若狂或隐秘侥幸,也没看到纠结与痛苦。
方柏的表情有些呆,似乎是在思考,也可能是被这几句话吓傻了。
事实上,方柏在想,究竟是什么法子,必须牺牲一人,且能保证对方通关。
医院的通关条件是治愈病人,莫非女人的病可以由她们其中之一治愈?
可如此一来,她又何必神秘兮兮,这明明是放在明面上的要求。
而且她的自我认知是求生者而非病人,那又怎么可能甘愿接受病人的命运?
“你在干什么!”
尖细的童音猛然响起,二人瞬间分开,方柏一抬头,便看到了怒气冲冲的田乐优。
莫名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哈哈,小疯子来啦。”夏璟悦朝方柏眨眨眼,“我叫夏璟悦,记得有空来十号房找我哦。”
说罢便轻巧地避开田乐优扔来的玩偶,拿着凳子施施然走回自己病房。
这话被讲的更奇怪了。
方柏被自己的想象惊得一阵恶寒。
“姐姐,你怎么来啦?”
田乐优的声音打断了方柏望向夏璟悦背影的动作,一低头便看到女孩抬着黝黑晶亮的眼眸,期盼地看着她。
“是特地来找优优的吗?”
方柏有些犹豫,既考量了规则的要求,也衡量了说真话的风险,最终还是打算诚实地面对一个孩子,“我过来看一眼,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话一出口,方柏就觉得自己的措辞有些冷漠,可能会引起误会,补充道:“抱歉,我没有攻击你的意思,能见到你其实我还挺开心的。”
这并非虚言,虽然田乐优总想自己变成玩偶陪着她,是危险的来源,但这也变相证明了她对自己的喜爱。
再加上刚才愤怒的语气,像极了被抢走玩具的孩子。
方柏大胆猜测,若是自己遇到危险,田乐优就算只是为了独吞自己,也会伸出援手。
“姐姐,我也是。”田乐优甜甜地笑着,若是只看这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没有人会相信她是医院里最难搞最危险的病人,“可姐姐为什么要和十号说话?姐姐不想负责我,想要去找别的病人了吗?”
田乐优越说,眼神中的怒火与怨恨越盛。她想到了自己的那些父母,亲朋,想到了被抛弃与责骂的经历,想到了孤身一人面对千夫所指时的恐慌。
她喜欢方柏。正因如此,她完全无法容忍任何人,尤其是其他病人与她抢夺,甚至乎染指她的玩具。
“没有呀,刚刚是她和我先说话的。”方柏感受到眼前人的不悦,却是猜不出缘由,“我想要救我的朋友,恰好她有办法,我就多说了几句。”
“如果方法是换病人呢?姐姐你会答应吗?”
方柏没有马上回答,她清楚田乐优想要的答案。她就与一般人类小孩一样,渴望一个肯定的答复以及不离不弃的爱。
可方柏注定给不了她。方柏要做的是尽力乃至不择手段地让自己和乔语馨活下来。
“或许我可以都负责。”方柏伸手想要抚摸田乐优的脑袋,却终是停在了门前,“我答应过,不会放弃你。”
“姐姐……”
田乐优的话未说出口,就被一声巨大的“方柏!”打断。
方柏转头,看见乔语馨一只手抓住小黑的翅膀,另一只捏着小黑的鸟喙,三步并两步冲上台阶。
“你凭什么又抛下我!”乔语馨靠近了才看见被方柏挡住的小女孩,指责的话语瞬间堵在喉咙,“你到底……她是?”
“我的病人。”
“姐姐好。”田乐优扮作乖巧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