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侍书一直守在外间,听说陆珏要沐浴,连忙命人在净室浴桶里备好了热水,正要像往常一样伺候他脱衣,却听陆珏摆手道:“你下去,从今日起,伺候沐浴的事,让她来做。”
侍书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荷女,默默低下头攥紧了拳,指甲深深扎进肉里,语气却仍旧温和,听不出一丝不满的情绪:“是。”说罢,便退下了。
荷女一时为难,她从未伺候过男子沐浴,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只好上前替他褪去腰带、外袍、亵衣亵裤等。
见到陆珏衣裳褪尽的样子,荷女难免羞臊,只轻瞥了一眼便立时红着脸低下了头。
陆珏恍作不知,坦然自若地向净室走去。
荷女还从没近身伺候过男主子沐浴,正犹豫是进去,还是在屏风外等候便好,就突然听陆珏在那头催道:“怎么还不进来?且过来给爷擦背。”
荷女一惊,略定了定神,一咬牙一闭眼,便从屏风后转了进去。
入目便见陆珏侧对着她,靠在桶壁闭目养神。
荷女默默绕到他身后,拿起盘中锦帕,沾了水,浇在他背上,认真擦洗起来。
陆珏本就生得高大,兼之自幼有练武的习惯,因而看上去宽肩阔背,肌肉结实,块垒分明,看着就蓄满了力量。
荷女越看越心惊,慌乱的瞥了几眼,只觉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才好。
给一个陌生男子擦背难免害臊,她干脆闭着眼擦,反正他背对着她,也瞧不见。
水汽氤氲漫过雕花浴桶,陆珏靠在桶壁闭目养神,只觉背后那双手的力道轻柔得像羽毛,不禁蹙眉道:“用点劲儿,你当挠痒痒呢!”
荷女闻言,忍着气,咬着牙,自认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给他擦洗。
陆珏却仍旧不满意,只觉像是柔软的猫爪子在给他踩背似的,“怎么跟没吃饭似的,你倒是用点力气。”
荷女正擦得香汗淋漓,见他还不满意,此时也有些恼了,柔声道:“奴婢就这点子力气,爷若嫌力气不够,倒不如换个人进来给爷擦背。”
擦!最好给你擦秃噜皮!
荷女暗自腹诽。
陆珏听出了她语气之中的不满,心下失笑。
他默不作声回头,只见这小丫头秀眉紧蹙,正闭着眼儿在给他擦洗,只当他不知道呢。
他一时起了坏心,不动声色转回去,只忽道:“这水里头是什么?”
他语气一本正经的,荷女不疑有他,只误以为是下人抬进来的热水不干净,下意识探头查看一眼,冷不防就瞥见水里有一物,壮若儿臂,生龙活虎。
荷女活了两辈子,头一回看到男子那活儿,登时就被唬了一跳,不由惊叫一声,忙忙丢掉锦帕,双手捂着眼避到了屏风后。
见状,陆珏胸腔里闷笑出声,到最后实在憋不住,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震得桶壁都微微震颤,原本平静的水面瞬间荡开了层层涟漪。
荷女站在屏风外,听见另一面传来的笑声,不由又羞又恼,整张脸儿都红透了,跟那煮熟的虾似的。
好个陆珏,骗她水里有东西,故意引她去看逗弄她,自个儿却笑成这样,当真可恨!
“你跑什么?还不快进来,爷还没洗完呢!”他憋着坏笑。
荷女心里气得不行,见屏风旁放置了一个浴凳,心道若不是身份有别,受制于人,她非得举起这浴凳,往他脑袋上砸一下不可。
可恶!属实可恶!
脑海里的画面一时半会儿挥散不去,荷女捂着脸儿,羞臊不已,她只觉自己都要长针眼了一般。
偏生陆珏那厮还在里头一直催她:“怎么还不进来?再不进来爷可要治你的罪了……”他威胁着。
荷女气呼呼的拍了两下左右脸颊,强令自己从脑海里抹去方才那画面,又敛了敛心神,这才强压着羞赧进去,捡起地上的锦帕,继续给他擦背。
陆珏回头,剑眉微挑,眉角有飞扬的笑:“爷这是为你着想,先容你瞧一瞧,好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他这话说得直白,荷女听着只觉心死,闷闷的低着头不言语,只发泄似的用力擦着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