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好“霜刃”后，沈砚之开始依照《昆仑剑法破招录》修炼。这本册子不仅记载着昆仑各派剑法的破绽，还附有一套“逆脉心法”——能在短期内强行提升修为，代价却是事后会经脉剧痛三日。

他不敢在白天修炼，怕灵力波动引来窥探。每到深夜，便独自去桃树林深处，借着月光一遍遍演练。怀里的小白蛇总是醒着，盘在他肩头，金瞳在夜色中亮得像两盏小灯，偶尔发出“嘶嘶”声，像是在提醒他注意招式的破绽。

沈砚之发现，小白蛇似乎对剑法有着天生的敏锐。有次他练“流云式”时手腕翻转过急，小家伙突然用尾巴勾住他的手腕，迫使他调整姿势——那正是《破招录》里标注的“流云式”最易被反击的破绽。

“你懂剑法？”沈砚之停下动作，惊讶地看着肩头的蛇。

小白蛇晃了晃脑袋，用头蹭了蹭他的脸颊，像是在说“不懂，只是觉得那样不对”。沈砚之失笑，忽然想起五百年前，玄澈总爱趴在他练剑的石台上打瞌睡，醒来后却能精准指出他哪里发力不对。

原来有些天赋，真的藏在魂魄里。

他从怀里掏出阿竹送的木雕小蛇，用红绳系在“霜刃”的剑穗上——那剑穗还是当年玄澈用自己蜕下的蛇皮编的，暗金色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将剑从树根下挖出，剑柄握在手里时，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灵力顺着手臂涌来，与他体内的灵力隐隐呼应。

“是你在帮我？”沈砚之低头看向肩头的小白蛇。小家伙正闭着眼，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在耗费灵力助他修炼。

他连忙收剑：“别耗着了，我自己来就好。”

小白蛇却固执地睁开眼，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背，金瞳里满是坚持。沈砚之拗不过它，只能继续练剑，只是每招每式都收了三分力——他舍不得让它再为自己耗损灵力。

日子在修炼中悄然流逝，离长庚山大会只剩半月。沈砚之的剑法越发精进，逆脉心法也已练至小成，只是每次强行提升修为后，夜里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

这天清晨，他咳得厉害，帕子上染了大片血迹。小白蛇急得在他掌心团团转，忽然跳下去，衔来一株长在桃树下的草药——叶片呈心形，茎上带着细小的绒毛，是《破招录》里记载的“凝心草”，能暂稳气血。

沈砚之看着它费力衔来的草药，眼眶发热。他将草药捣成汁，混着桂花蜜喝下，果然舒服了许多。

“阿澈，”他将小白蛇捧在手心，指尖划过它的鳞片，“等这事了了，我便带你去寻‘还魂花’。判官说，那花能让你早日化形。”

小白蛇似乎听懂了，金瞳里亮闪闪的，用尾巴尖缠住他的手指，轻轻晃了晃。

夜里，沈砚之照例去桃树林练剑。刚练到“逆脉心法”的关键处，忽然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剑气从西北方袭来。他立刻收剑，将小白蛇护在怀里：“谁？”

黑影从树后闪出，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手里的长剑泛着冰蓝的光——是“裂冰剑”。

“二师弟，别来无恙。”黑影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熟悉的冷硬。

沈砚之的心猛地一沉：“大师兄。”

他这位大师兄，名叫凌霄，是昆仑墟现任执法堂首座，为人刻板，最是信奉“人妖殊途”。当年他被长老们暗算时，凌霄虽未参与，却也未曾为他说过一句话。

“奉长老令，带你回去受审。”凌霄举起裂冰剑，剑气直逼沈砚之面门，“若你反抗，休怪我不念同门之情。”

沈砚之将小白蛇塞进怀里，握紧从树根下抽出的“霜刃”：“我若不回呢？”

“那便只能废了你，再带走这妖物。”凌霄的剑尖指向沈砚之的衣襟，“白泽后裔，留着终是祸害。”

“不准碰他！”沈砚之怒喝一声，提剑迎了上去。

“霜刃”与“裂冰剑”相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凌霄的剑法刚猛凛冽，招招不离沈砚之要害，显然是下了杀手。沈砚之仗着对昆仑剑法的熟悉，勉强应对，却渐渐落了下风——凌霄的修为本就比他高，如今他又自封百年灵力，根本不是对手。

“噗——”裂冰剑划破他的手臂，鲜血瞬间涌出。

怀里的小白蛇急得“嘶嘶”直叫，突然从衣襟里窜出，朝着凌霄的面门扑去。凌霄早有防备，反手一掌拍向小白蛇。

“阿澈！”沈砚之目眦欲裂，不顾凌霄刺来的剑，扑过去将小白蛇护在身下。

裂冰剑深深刺入他的后背，冰冷的剑气顺着伤口蔓延，冻得他血液都仿佛要凝固。

凌霄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会为了一条蛇不顾性命。

就在这时，沈砚之怀里的小白蛇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白泽图腾在它头顶浮现，一道莹白的灵力顺着沈砚之的伤口涌入，瞬间驱散了裂冰剑的寒气。

“这是……”凌霄脸色骤变。

沈砚之抓住他分神的瞬间，运转逆脉心法，“霜刃”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剑挑飞了凌霄的裂冰剑。

“滚。”沈砚之的声音冰冷，后背的伤口在白泽灵力的滋养下快速愈合，眼中却燃烧着怒火。

凌霄看着他眼中的杀意，又看了看他掌心那条散发着白光的小白蛇，终究是咬了咬牙，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沈砚之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小白蛇从他掌心爬起来，用头舔舐他手臂上的伤口，金瞳里满是后怕。

“没事了。”沈砚之轻轻抚摸着它的背，声音里带着疲惫，却又无比坚定，“还有半月，等我。”

他低头看向剑穗上的木雕小蛇，红绳在月光下泛着暖光。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