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发现“血核”起，时间又过去了大半个月。

桌角的笔记不再是杂乱堆叠，而是被妮可小心翼翼地分门别类——虽然大多标题她依然看不懂。

“不对……还是不对……”莉莉丝烦躁地抓了抓本就有些凌乱的黑发，“感知不到？怎么可能感知不到？它就在那里跳啊！”

她猛地转向安静坐在床边看书的妮可。

妮可立刻放下那本厚厚的《基础魔力几何学》，抬起头望向师父，带着惯有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过来，再试一次。”莉莉丝招招手。

妮可依言走到她面前。

莉莉丝让她坐在地板的软垫上，自己则蹲下身，一只手直接按在妮可单薄的心口处。

冰凉的指尖隔着衣料触碰到皮肤，妮可只是眨了眨眼，更加集中注意力。

“闭上眼睛，别管心跳，别管呼吸，忘掉所有……就像在一片漆黑里，去找一颗……嗯……一颗特别特别小的星星，银色的，有点凉。”莉莉丝的指令依旧抽象。

妮可努力照做，小脸绷得紧紧的。她能感觉到师父微温的掌心贴着自己，能听到她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可是……星星？心里的星星？

几分钟过去了，妮可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精神高度集中却一无所获，反而因为过度努力而有些晕眩。

她沮丧地睁开眼，小声说：“师父……找不到。”

莉莉丝收回手，站起身来回踱步：“问题出在哪里？是引导方式不对？还是你的精神波长无法内收？麻烦……”

她的目光扫过妮可因为沮丧而微微抿起的嘴唇，忽然停住。

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换个方法！”她再次蹲下，这次双手捧住了妮可的脸颊，额头直接贴上了妮可的额头。

妮可愣住了，浅色的眼睛困惑地眨了眨，不明白师父为什么突然靠得这么近。

莉莉丝的皮肤很光滑，带着一丝微凉的温度，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脸，有点痒。她只觉得师父的眼睛离得好近，瞳孔像星空一样，好好看。

“闭上眼睛。”莉莉丝的声音因为距离极近而显得格外清晰，“跟着我的魔力走……很细的一丝，放松，让它进去……”

一丝极其微凉、却异常柔和的魔力，如同最纤细的银线，缓缓从莉莉丝的额头探入妮可的识海。

妮可本能地想要抗拒这种外来侵入，但莉莉丝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别挡着……跟着它……”

那丝魔力温柔地绕过妮可混乱的思绪，向下，再向下，穿透层层阻碍，最终，轻轻点在了那个妮可自己从未察觉的、位于心室深处的微小波动上——

咚。

一种奇异的感觉瞬间传遍妮可全身。不是声音，而是一种“存在”的震颤。一颗冰冷的、缓慢搏动着的、散发着微弱银辉的“星辰”，在她的感知中骤然亮起！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撞入莉莉丝近在咫尺的、闪烁着狂喜光芒的黑眸中。

“感觉到了？！”莉莉丝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音。

妮可只能愣愣地点头，全部的注意力还沉浸在那颗内部“星辰”的奇异感觉里，对两人过近的距离反而没什么特别反应。

“太好了！”莉莉丝立刻松开她，指尖虚空一划，桌上的羽毛笔自动疯狂记录。

“果然需要直接的精神引导和同频魔力作为路标！频率记录……振幅大概……稳定性……下次可以尝试用共鸣法……”

妮可却还坐在地垫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又看了看兴奋的师父，心里想：原来……里面真的有星星。师父好厉害，能找到它。

自那天起，训练进入了新的阶段。妮可开始学习独自寻找和感知“血核”。这个过程极其枯燥且困难重重。十次里有九次她会迷失在内部的黑暗里。

莉莉丝的教学方式依旧随性。

有时她会突然在深夜把妮可摇醒：“快！现在精神放空，再试试！”

有时她吃着果子会突然问：“那颗小星星今天跳动有力点没？”

妮可总是尽力配合，尽管常常感到精神疲惫。

她会乖乖在凌晨坐起来努力感知，会在吃果子时也分神去内视。她偶尔成功时，莉莉丝会难得地露出笑容，揉揉她的头发：“不错，有进步。”

这时，妮可会觉得心里暖暖的，像被温暖的阳光晒过一样，更加努力地想要做好。

然而，新的问题很快出现。

当莉莉丝开始教导她如何轻微“激活”血核时，妮可的控制力远远不够。

一次用力过猛的尝试后，妮可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席卷全身，微微发抖。几乎同时，她感到上颌犬齿的位置传来一阵熟悉的、尖锐的胀痛感。

“嗯？”莉莉丝立刻注意到她的异常，查看了一下水晶读数，“能量过载反噬……导致体温骤降？”然后她习惯性地托起妮可的下巴，“张嘴。”

果然，原本光滑的牙床上，两颗尖尖的小白点已经冒出了头。

莉莉丝若有所思，指尖微光一闪，迅速拔除了那对新生的犬齿，“过度的能量刺激会加速它的生长。记录下来。”

她把牙齿丢进旁边一个小银盒里。妮可看着那些牙齿，再感受着体内尚未平息的寒意，对“血核”的力量有了更具体也更敬畏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