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谱载:西方有武吃氏者,民以勇悍着,不论男女,都娴武艺,艺精者王,群众慑服,莫敢有违;其族尤以长枪法着,枪长七尺至八尺,金其锋而以木为柄,舞动时,寒星点点,银光皪皪,泼水不能入,用以临敌,矢石所不能摧,此有枪法之始也。
吕杰的枪法里就有一些西域的味道,看着倒提双刃的唐俷,吕杰没有选择坐以待毙,而是一枪刺去,一点寒芒先出,拖着尾翼残影。
唐俷眉心的三色莲花摇曳,他右手的匕首刚好击在枪尖上,火星四溅,唐俷左手的匕抵住枪身,身子顺势而起。
吕杰长枪回防,直接在身前舞出朵朵梅花。
唐俷冷笑,大喝道:“舍身刺!”
“砰!砰!”吕杰挡下了唐俷的两把匕首,正要还击之时,却是“噗呲”一声,还有一把匕首出现在了吕杰的胸前,吕杰来不及躲闪,直接被刺了个透心凉。
唐俷收回手中的双刃,看着满脸不敢置信的吕杰说道:“刺客一道,最是阴诡也最是热血,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刀结果了你的性命。”
“安心去吧,我也马上就要踏入大宗师境了,你输得不冤。”
吕杰想说些什么,可他的嗓子里只有“呜呜”的声音,鲜血从他的嗓子里冒了出来。
“阿弥陀佛,一路走好。”
唐俷没有再收回吕杰身上的第三把匕首,这是那个叫做陈唐的瞎子教给他的规矩,阴诡的匕首太可怕了,唐俷从来不会收回来。
唐俷想了想,还是没有急着探明自己身上的状况,无论是夺舍也好,有一位守护也好,急不得,贪不得。
学了这么久的佛法,唐俷身上没有道家的随性洒脱,而是一种佛教的随缘认命,也许这就是道家与佛教从根本上的不同吧。
江南什么都不多,就是水多。
随便找了一条小河,唐俷本来打算进去清理一下身上的血污,不过当唐俷看见岸边有孩子在嬉戏时,他还是决定换个地方,进了江湖,他已经不是那个一尘不染的明若了,还是不要吓到人家孩子。
找了块大石头,唐俷没有脱衣服,而是缓缓在水中盘腿坐下。
“爽。”唐俷感受着水流,暗念了一句。
其实入江湖这么久以来,这是唐俷第一次如此狼狈,也是唐俷第一次杀人,还是唐俷第一次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体内藏着一位强者。
以前随着瞎子上山下河,杀的都是一些畜生,大青山上没有什么猛兽,于是瞎子就带着他和唐何去西南群山。
熊瞎子、斑斓猛虎、野猪王这些猛兽,在唐俷的印象里都杀过,哪怕是那一次躺在一头猛虎的爪下都没有这次危险,因为那是瞎子的历练,而这是真正的生死一瞬间。
大宗师境?水流?气流?
微动着眉头,唐俷好像不需要金身果也能踏入大宗师境,唐俷感悟到了大宗师境的诀窍——势!
水无常形,风亦无形,可洪水可以摧毁万物,可以让数万百姓流离失所,暴风却可以摧城掠地,为什么呢?因为势!风、水无形,但洪水和暴风却能以势压人,铺天盖地。
大宗师境也是如此。吕杰击杀唐俷时,唐俷身如泥沼,为什么呢?因为唐俷周围被吕杰锁定了,所以吕杰可以以势压人,要不是唐俷身体里藏着强者,唐俷此时就不是在这条小河洗澡了,早就进忘川了。
唐俷缓缓地外放内力,不是纯正的金色佛光,而是一种金红色夹杂着几缕蓝白。
晋佑二十六年,烂柯弃徒唐俷于江南入大宗师境!
京城建业,社稷坛的青烟扶摇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