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白烟迅速弥漫，遮蔽视线。沈暮辰心知不妙，这烟雾恐怕不只是障眼法，更可能含有迷药或毒质！

“闭气！后退！”他厉声喝道，同时剑光护住周身，向记忆中来路急退。其余队员也反应迅速，相互掩护着退出烟雾范围。

烟雾缓缓散开，山谷中已然空了大半。那独指军师及其贴身护卫踪影全无，岩壁前那几个摆弄机关的人也消失了。原本藤蔓遮掩的岩壁底部，赫然洞开了一个黑黢黢的入口，宽约丈余，高约两人，内里深不见底，散发出阴冷潮湿的泥土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陈腐气味。

“大人！他们进去了！”一名队员指着洞口喊道。洞口边缘还有新鲜的踩踏痕迹。

沈暮辰快步走到洞口，向内望去，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他捡起一块石头扔进去，传来空洞的回响，显然内部空间不小。

“追！”沈暮辰毫不犹豫。费尽周折找到这里，岂能让他们抢先一步？

“大人，洞内情况不明，恐有机关陷阱！”手下劝阻。

“正因如此，才更不能让他们独占先机！”沈暮辰目光坚定，“留下五人，守住洞口，发信号召集附近其他小队前来支援！其余人，随我进去！小心脚下！”

他取出一支随身携带的、用特制油脂浸泡过的火折子点燃，微弱的火光勉强照亮身前数尺。十五名精锐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洞口初入颇为狭窄，仅容两人并行，石壁上布满湿滑的青苔。前行约十丈后，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改造而成的地下空间。洞顶垂下无数钟乳石，在火光照映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地面有人工开凿的痕迹，铺设着粗糙的石板，蜿蜒通向深处。

空气中那股陈腐气味更浓了，还夹杂着一丝铁锈和……淡淡的血腥气？

“小心。”沈暮辰压低声音，示意众人放轻脚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石壁上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壁画和刻痕，年代久远，内容似乎是某种祭祀或仪轨，风格古拙，带着明显的前朝特征。

前行不久，前方出现岔路，一左一右，两条通道皆漆黑幽深。

“分头追？还是……”队员问道。

沈暮辰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痕迹。左边通道口灰尘较厚，似乎久未有人行走；右边通道口则有明显的新鲜脚印，且不止一人。

“走右边！”沈暮辰率先踏入右侧通道。通道比之前更加曲折，时宽时窄，两侧石壁上开始出现一些人为设置的凹槽，里面残留着早已凝固的灯油痕迹，看来当初这里曾有照明。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随即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有情况！”沈暮辰心中一凛，加快脚步。转过一个弯角，眼前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通道前方约五丈处，地面赫然塌陷出一个方圆丈许的深坑！坑底布满尖锐的、锈迹斑斑的铁刺！一名倭寇装束的尸体正挂在铁刺之上，显然是不慎触发了机关。而深坑对面，隐约可见几个人影正在快速远去，其中那个黑色斗篷的身影格外醒目。

“绕过去！”沈暮辰打量四周，发现深坑两侧石壁并非完全光滑，有些许凸起可供借力。他深吸一口气，提气纵身，足尖在石壁凸起处连点数下，身形如燕子抄水，险之又险地掠过了深坑。身后队员们也各显身手，或借力飞跃，或抛出钩索攀援，陆续通过。

过了深坑，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越来越陡。空气中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金属与腐朽物混合的怪味越来越浓。沈暮辰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也愈发强烈。

又前行了约一炷香时间，前方隐约传来光亮和人声。沈暮辰示意众人熄灭火折，贴着石壁，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

通道尽头，是一个更加巨大的地下洞窟。洞窟中央，竟然矗立着一座完全由青铜浇筑而成的、形制奇古的祭坛！祭坛高约两丈，分三层，每一层都雕刻着繁复的日月星辰、山川异兽图案，以及大量难以辨认的符文。祭坛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烂的蒲团和早已腐朽的木质器具，仿佛曾有许多人在此进行过某种仪式。

而此刻，祭坛前方，正站着那独指军师和他的十余名护卫。他们似乎也被这宏伟诡异的祭坛所震慑，一时并未轻举妄动。军师正仰头看着祭坛最高处，那里似乎供奉着什么东西，在洞窟顶端几处天然孔洞透下的微光中，隐约反射着暗沉的金色光泽。

“那就是……秘藏？”一名队员低声道。

沈暮辰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扫过祭坛周围。在祭坛基座的几个方位，他看到了更加令人心悸的东西——几具身披破烂前朝样式甲胄的干尸！它们或坐或跪，环绕祭坛，仿佛在守卫，又仿佛在殉葬。其中一具干尸手中，还握着一柄锈蚀不堪的长剑，剑尖指向祭坛中心。

不对！这里不像藏宝之地，更像……一个古老的祭祀场所，或者说，封印之地！

就在这时，那独指军师似乎下定了决心，对身边两名手持工具、像是工匠的人吩咐了几句。那两人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开始尝试攀爬祭坛，目标直指最高处那反光的物体。

“不能让他们拿到！”沈暮辰知道不能再等，无论是宝藏还是别的什么，绝不能让这心怀叵测的逆党得手！

“动手！”

他一声令下，十五名精锐如同猛虎出闸，从藏身处扑出，直取祭坛前的敌人！

“果然跟来了！”独指军师冷哼一声，似乎并不意外，“拦住他们！”

他身边的护卫立刻迎上，与沈暮辰等人战作一团。这些护卫武功不弱，显然都是精心挑选的好手。而军师本人则退后几步，目光阴冷地盯着正在攀爬祭坛的工匠，催促道：“快！”

祭坛上的工匠吓得魂飞魄散，但不敢违抗，手脚并用地向上爬。

沈暮辰心急如焚，剑势更加凌厉，瞬间刺伤两名护卫，想要冲破阻拦。但对方人数占优，且配合默契，一时难以突破。

就在祭坛上那名工匠即将触碰到顶端那物体时，异变突生！

祭坛周围那几具干尸，空洞的眼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紧接着，整个洞窟地面微微震颤起来！祭坛基座上的符文，竟开始流淌出暗红色的、如同血液般的光泽！

“不好！触动机关了！”沈暮辰心中警铃大作！

“轰隆隆——！”

祭坛内部传来沉闷的巨响，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启动。洞顶簌簌落下灰尘和小石块。

那独指军师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哈哈哈！果然！果然需要生人血祭或特定方式才能开启！继续！不要停！”

他竟然不顾危险，催促工匠继续！

祭坛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暗红色的光芒顺着符文蔓延，渐渐勾勒出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图案。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威压从祭坛深处散发出来！

沈暮辰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和寒意，仿佛被什么极其古老而邪恶的东西盯上了。他猛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

必须阻止他们！无论这祭坛封印着什么，都绝不能让它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