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太的话,今天早晨,两个丫鬟按时走进老爷的房间,想伺候老爷起床洗漱,可老爷脸朝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两个丫鬟就轻轻地喊了几声,但老爷还是没有动。”
“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过,两个丫鬟吓坏了,一个丫鬟赶忙跑到怡园喊来了三太太。”
“三太太把老爷的身体放正了——仰面朝上,老爷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三太太用手指试了试老爷的鼻息,呼吸还在,三太太还喊了几声,但老爷没有吭声。”
“三太太就让蒲管家请来了和梁大夫。”汗珠顺着饶东山的脸颊往下流。
“高鹏,你把东山的马拴在马车的后面,饶东山,你上马车,我们一边走一边说,两不耽误。”
程班主从后面走了过来:“太太,出了什么事情?”
“老爷今天早上突然不省人事。程班主,您上车,我们一边走一边听东山说。”昌平公主道。
高鹏将枣红马拴在马车的后面,大家爬上马车。马车朝南崖口驶去。
“饶东山,你接着说。”
“梁大夫给老爷含了一块参片,然后给老爷把脉,他说老爷的脉象还在,但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梁大夫又给老爷扎了几针,老爷仍然没有反应。谭府里面的人顿时慌乱起来,二爷和夫人也来了,大家都坐立难安。”
“梁大夫说,这种病症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他说,老爷的病来的蹊跷,他已经不敢再扎针,也不敢再施药了。”
“为什么不早点来迎我们呢?”
“三太太说再等一等,说不定老爷过一会就会醒来。三太太不发话,蒲管家也不敢随便行事。”
“蒲管家可以去找老太爷和老太太嘛!”
“老太爷和老太太坐在老爷的房间六神无主,除了抹鼻子,淌眼泪,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后来,蒲管家得了一个空,把老太爷请到屋子外面说了几句话,老太爷这才同意派东山到应天府去迎大太太。”
“饶东山,你是不是想说,三太太一直拖着不让蒲管家派人到应天府去迎我们?”
“东山就是这个意思,老爷突然不省人事,我看三太太一点都不着急,她还埋怨大太太,说——”
“她说什么了?”
“三太太说大太太好不晓事,硬撺掇老爷办这个五十寿诞,结果把老爷累着了。”
“她还说,大太太明明知道老爷这几天身体不好,还要跑到应天府去瞎逛,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为仁呢?他在做什么?”
“谭府上下,里里外外,全由二少爷为义张罗,没有老爷给大少爷撑腰,大太太和二太太又不在府中,为仁少爷说话,三太太母子俩根本就不听。”
“怡园果然按耐不住——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昌平公主道。
老爷不省人事,大太太和二太太又不在府中,为谭家生了三个儿子的三太太说话的分量自然就重了。
谭家上下,早就听说了为仁少爷身世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会把把三太太母子视为谭家未来的主人啰。
“高鹏,停下!”昌平公主大声道。
高鹏勒住马头,马车缓缓停下,回头望着大太太。
“高鹏,你骑马到青州府去找欧阳大人,把老爷的病情告诉他,请他把青州名医皇甫先生请到歇马镇来给老爷诊治。饶东山,你来赶马车。”
高鹏跳下马车。
饶东山接过高鹏手中的马鞭和缰绳,坐上马车。
高鹏走到马车后,解下缰绳。
“高鹏,你跟欧阳大人讲,他丁忧在家,不便长时间离府,只要把皇甫先生请到歇马镇即可,他不必亲自前往,但要安排一辆上好的马车,一路上,高鹏要小心伺候皇甫先生才是啊。”
“大太太请放心,高鹏走了。”
高鹏骑上马,挥动马鞭,策马朝青州的方向绝尘而去。
程向东双手紧握着母亲的手,昌平公主从程向东的眼神里面看到了焦虑和忧郁。
琛儿还没有跟父亲相认呢!
而他从昨天凌晨离开歇马镇的时候就开始想象和父亲相认时的情形了。
自己用十二年的时间寻找生身父母,这次在歇马镇,他和父亲在一起虽然没有说过多少话,也没有太多的相处,但从心里面感觉到了父亲的慈爱。
现在,父亲突然发病,且不省人事,想到这些,他有点暗自自责,自责自己没能早一点和父亲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