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的双眸失了神。
"青儿,我累了...我走了之后你来找我好不好?"小姐有些疲倦地询问着我。青儿?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叫我呢...不对。
"你要去哪儿?"我停下动作有些紧张地问她。
"港口,父亲要求的。"她也停下了动作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又别有新意地笑起来,和我十指相扣。"这次就是突破口,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
像是清楚我不会拒绝般,她自然地凑近我的耳朵,送进去了一些气息。
"父上,我恳求走之前跟母上告个别。"小姐拢了拢昂贵又朴素的汉服,低头询问道。
"跟那个没用的女人?"老爷声音凄厉,眉毛弹跳起来。
"嗯,毕竟我的体内也流淌着母上秋家的血基。"她平静地说。
"别提了,快去快回!"老爷催促她。
病床上的女人苍白如纸,即使身患重疾,也依旧干净如初。秋夫人姓秋名离是小姐的母亲,但她看着比我的母亲年轻多了,可谓算得上冰山美人。我的母亲本也年轻貌美,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便慢慢磨灭了,几年前的她至少在我心中还是很惊艳的。因此老爷才会爱上她吧,然而静静躺在病床上的秋夫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老爷是这样一个人,小姐也一直知道。
元老爷贪的本就是秋家的钱财,地位。到手了,再加上秋夫人的病重,便彻底失去了耐心,明里暗里骚扰起我的母亲。
大夫说秋夫人成"木僵人"了,其实就是成为了元家更好利用的工具罢了。
这一别,小姐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前提是:
带上我一起。
小姐这么说,老爷自然不会答应,于是她打算换种方式,变本加厉。
"父上,还请您允我向您提出一个小要求。既然我答应您去港口,想必这会给您捞一大堆钱吧,所以,请您务必答应我这个要求。"小姐的眼神离开了秋夫人,站起来走到元老爷面前娓娓道来。
"哦?"老爷一脸轻薄地挑眉道:"说来听听?"
"我要带上我的母亲一起,不然我去了即使跳海也不会陪你的客人们一起喝酒的。"小姐语气坚定道。
老爷眼皮猛跳两下,咬牙切齿道:"这绝不可能!你知道的,那女人病重的事是不能传出去的,她这个样子怎么能被人看到..."
"那....就让母上不被人看到就好了呀。"小姐嘴角流出一抹狡黠的笑。
"你的意思是?!"老爷瞪大眼直直盯着她,模样直像索魂的鬼,滑稽极了。
"嗯...偷渡。"小姐淡然说道,唇边仍挂着笑,在老爷反应过来之前接着说道:"到了那边,我会把她安顿在一个公寓里,找一个可信的女仆去照顾她,至于这个嘛,父上您觉得谁合适呢?"
老爷闻言一脸怀疑地盯着小姐良久才捋着下巴开口:"嗯…常青吧,佳雪…咳…女仆长她这边还有许多工作要处理呢。剩下的你自己解决…"便没有多说,转身走了。刚走几步,又转过身去,伸出一食指紧皱眉头严肃地说:"由其是你母亲,千万别被发现。小蒲啊,你的办事能力我还是能相信的,对吧?"
小姐自若地点了点头。
"偷...偷渡!!小姐,你认真的吗?"我刚从禁闭室被放了出来就实然被告知了此事。小姐带我到花园散步,快到秋天了,花也没有之前开得那样繁,但相比于幽暗的禁闭室,格外生机。
"对啊,这样你就有正当理由留在我身边了。"小姐转过头来与我目光交汇,眼神恰如冬日的暖阳,只见她挂了笑,朱唇微启:"青儿,我们到时便不再回了这破地方来…"
话是这么说,但背后这代价不言而喻,我的内心不禁添了几分苦涩。"即使小姐你这么说…"我咽了剩下的话,小姐那样子表现出明了。
"你应该明白我这么做的目的吧,毕竟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已习惯了这种生活,反抗,又有什么用呢…"自嘲般的口吻让人增添几份怜爱,小姐的这番话我自觉心领神会,但还是忍不住为她打抱不平。
"可是你真的想看到老爷得愿以偿,转而待你如土吗?"反正我是不想,谁又想要自己在意之人被糟蹋呢?一想到那些人得意的嘴脸,就像从烂肉里钻出的数百条蛆一样,喷涌而出不尽的不适感。
小姐默了默,没有回答,然后用她那只冰冷的手拉住我的,语气难得染上了卑微。
"但最终你还会留在我身边的,对吗?"我的心不由得一紧。一定要给个肯定的答复才是。
"当然!我是绝不会抛下你的!"我振奋地说道,仿佛此刻,我的心仅为你一人而跳动。
"那你答应我,一定要找到我..."她郑重地向我伸出小指。
顿时,我不禁红了眼眶。一定是风的原因,温柔而缱绻的微风吹乱了我们的头发,也凌乱了我的思绪。
我也举起手微颤地勾起她的小指并用大姆指盖了个章。
我愿不懈一顾地跨越山海,偷渡到对岸,寻你。
听到我的回答,小姐满意地笑了,给微风加了些和煦的色彩。她转身替我将头发别至耳后,动作同声音一般轻而缓。
"好,我等你。"
书房内。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坐在桌前的真皮沙发上抽着烟。
彼时,有人敲响了书房门。
"石少爷,有新的情报。"
"进来。"
下人进了书房并关好了门,向男人汇报详情并呈上一信封。
看了信封中的内容,男人跷着二郎腿,口吐出烟雾,冷笑一声。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