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是被老四的亲兵追杀到悬崖边,最后被一箭穿心,还摔下了山崖……”
想起昏迷前记得的最后一幕,萧晗不禁打了寒颤。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么他应该是必死无疑!此时应该已入了冥界,跳入转生池才对。又怎会在这么个破地方?还……
“难道……有人救了我?可是……”
就算有他界高人施法救他,但何故要扒他衣服?
“你醒啦?”
萧晗应声看去,同时更裹紧了身上床单,脖颈以下不露分毫。
就见一人从外面走进来。随着她逐渐从光下走出,走近他,萧晗才渐渐看清了来者模样——“是她!”
萧晗认得来者。曾经在魔界,在魔尊的继位大典上,他见过她。那日除了魔尊,便是她最出风头,想不记住都难——花主,花语。
“愣着干嘛?快,把这套衣物换上。然后我们就进城。”
“进城?”萧晗一脸迷惑。半真半假。
花语却不搭理,把衣物抛给萧晗后就转身出去,在外边等着。
萧晗反射性接住衣物,呆愣住。一时也想不出花主突然出现并干预他们人界的权力争夺,究竟意欲何为?
虽然心腹和暗卫一定会下崖找他,找不见也一定会尽快找寻他的踪迹,最后迟早会找到他……但是在那之前,且不说他现在身体还虚着,就算完全康复,单打独斗也肯定不是花主的对手。
稍作计较,萧晗决意先假装配合。穿上新衣,然后走向已经在外边等候多时的花语。
花语转身,这才开始解释意图:
“你的伤已经基本痊愈,还有你体内被人投喂了十年的血毒,我也已经将它化解。
虽然你们人界对此毒束手无策,但只要是毒,都离不了以花界之物做材料。纵是加入了兽界的毒物,那兽界之物亦是以花界之物为食才能存活生长。故而,此世间就没有我花界解不了的毒,只有你们人界找不到的解药。
不过,既然来了你们人界,就该尊重你们人界的规矩。
虽然你身体已经基本无恙,但还需调养。而调养需要安全的环境和适合的食材、药材给你持续喂养,你的身体才能渐好。而我们既然身在人界,自然得以你们人界的规矩来获取这些东西。不能用我们花界的手段来得到。”
萧晗再次上下打量了自己这身衣物。虽然还算新,但显然不是全新的,是清洗过的他人穿过的衣物。还是书生惯穿的长衫。
“你是想我以书生身份混进城吗?再以写字卖画来换取需要的调补药材?”萧晗再怎么养尊处优,也起码知晓一点常识:这么做,且不说够不够赚到买补药的钱,就是养活他自己,也很难!
“不可以吗?我是看你的气质实在不像乡野莽夫,再者你原本的那套衣装已经沾了不少血,穿不得。你硬要假扮不合适你的角色,只会更加惹人怀疑。——这样打扮,不突兀。就算你的字画卖不了几个钱,也能掩人耳目。你放心。既然我救了你,自然不会中途放任你不管。我会帮你调理好身体,直至完全康复。”
“为何帮我?”面对完全看不透的花语,萧晗决定单刀直入。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索要答案。
“嗯……应该是一种机缘吧。我刚好需要一个掩护,而你就从天而降,刚好给了我一个选择。所以,我打算跟你做笔交易。”
萧晗眉锋挑高,“什么交易?”
“我救了你一命,对你有救命之恩。而且之后还会帮你养好你的身体底子。作为报答,你得给我在人界的活动打掩护,别让你们人帝知道我来了京城。我这次就只是想私下看看花界子民在你们人界的生存状况。我想要看到真实的情况,不想被所谓的‘公开外交’遮挡了真相,只能看到那些虚的。——六界当中,也就你们人界最是虚伪。”
萧晗想了想,再留意了花语的神态,她的四肢动作,她的嘴角、眉眼、眼睛看向的方向等等微表情细节,得出判断:她应该没有说谎。
“如果这就是花主的目的,那萧晗乐意帮忙。”萧晗朝花语礼貌地拱手行一微礼。
“萧晗?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花语的眼睛滴溜转了一圈,“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是花主?你见过我?还有,我见过你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你的名字?”
萧晗这才醒悟:原来,长年精于算计的他,这回竟然意外翻了车。搞了半天,花语并不记得他,倒是他自己先暴露了认得她的事实。
失策!但此时再想欲盖弥彰也为时已晚。这种手段对人界的人还能用一用,但对花主,那是在找死。他还需要在她的庇护之下等到自己的人赶来,而且在顺利继位之前,他也不能轻易得罪了花主。——这么一段不短的时间,花主肯定也能自己知晓真相。
心中一盘算,萧晗选择实话实说:“花主忘了,之前在魔尊继位典礼上,我曾代表人界出席观礼。我就是在那里见过花主。而且,当日只有花主一人被冥使特地探过命格,我等自然是印象深刻。”
“哦——原来如此。”花语再次打量眼前人,心里倒是没有太大浮动,“我就说你绝非普通身份。原来是人界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