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元吃过炒团,喝过水平伏了一下心情。孙复让他慢慢把整件事说一遍。
张元看看大家,十分沮丧,说:“每回这个大人一来,我就会被娘亲从后门推出去,娘每回都好害怕,叮嘱我千万不能进院子半步,不能看一眼,要过两个时辰再回家。要不,娘亲要死的,爹也要死的,我也要死的。”
“怎么办?今天我们三个都看过了。”星宿童言无忌。
澄耀三叔在一旁头都大了。教徒弟功夫他在行,可这等教育,这个童年阴影,不知道怎么给星宿消除。
孙复问张元:“这种威胁有多长时间了?”
“已经有差不多两个月了,隔三五天,这个人就会骑着高头大马,在安静的晌午时分来到家门前。”张元恨恨地说,“原本娘说没几天他就不会再出现的。可不想,这事一直在现在!”
路修篁也奇怪了,大白天,咋巷子就没有人呢?他们进去的时候,也是一个人不见的。
“是曹二!曹二狼!”星宿忽然蹦起来说。
“曹二?”孙公子与早林师叔同时惊讶!
“师叔,孙先生,曹二是什么人?”路修篁好奇地问。
澄耀三叔与孙先生又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这事,麻烦可就大了!
“曹二,是当今,曹皇后之弟!” 遯夫伯伯摇摇头说:“这事,凶险。”
张元一听,又扑通一下跪下,朝孙先生不停地磕头。孙复把他又扶将起来。唉……
既然已经收了这个学生,发生这样令人愤慨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袖手旁观的了。孙复答应了张元,尽力去解决这事。
“但就我们这几个人知道便是,不容道与他人。”澄耀三叔吩咐。
“是。”大家应了。
遯夫伯伯便安排张元入读经纶书院的事宜,并找书院执事写了信函,阐明孙公子念张元聪慧并求学心切,收张元为书院学子云云。
遯夫伯伯和路修篁便陪了张元一同到张家,星宿蹦哒着要一块去,却被早林师叔牵着,说:师侄,师叔带你去一个更好玩的地方。
星宿一听,眼睛发亮,足以满室生辉!
大家惊奇地发现,近来星宿一高兴,室内便仿佛特别明亮。这是怎么回事?
遯夫伯伯带上书院信函,陪同张元一块回家,与张秀才夫妇商量入读经纶书院一事。
张氏夫妇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大喜过望。尤其张秀才的美娘子,感动得眼泪都流成一串一串了。
孙公子满腹经纶名声鹊起,汴京里已形成一个共识,就是但凡能进经纶书院跟孙复公子读书学经的,他朝都是大有作为的!而没有过人的潜质和文学修为者,孙公子也不会随便收入书院门下。
张秀才自己也一直盼望能有这样的机会,万万想不到儿子小小年纪便能有这般出息,竟让孙公子看中了并人上门招收。
夫妻俩自是十分激动。
遯夫伯伯依孙复公子吩咐,跟张秀才说学院功课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张元要跟上,最好近期就住在书院,以省去来回和消闲时光勤加补读。
张秀才当然是求之不得,可美娘子却犹豫了。遯夫伯伯不经意间对两人察颜观色,能断定张秀才对一切毫不知情,而美娘子则从对这隐情的惶恐中转入到需要冷静地妥善保全丈夫和儿子的阶段了。
好女子啊……
张秀才以为她舍不得孩儿离家,还略略宽慰了几句。其实,美娘子心里想,若儿子不在,曹二不是更加猖獗吗?但转念再想,这事要最终解决不了,也瞒不住,若是让夫君午间回来撞上了,那曹二肯定是要杀了他们俩的。儿子在书院,至少可保性命。
想到这,美娘子又一大串的眼泪,点了点头。
遯夫伯伯看着夫妻相敬如宾,十分恩爱,而美娘子却总是忧愁地蹙着眉头不得舒展,一说起儿子便大滴眼泪的。
他明白,这美娘子有多大的委屈。
而走这一趟,遯夫伯伯查出张秀才他们家是巷子最末尾的一户,前面几家人都是御街上做脚店买卖的,午时是生意最旺场的时辰,一家子都得到脚店里帮忙,所以通常午时是没有人在家的。而张秀才应差是早出晚归,故才有曹二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