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殊画叹了口气。

唉。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可海棠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非但没有变善良，反而变本加厉地冲过去想要对她做什么……

“我要杀了你！要不是因为你把我叫来这儿，皇上根本不可能下令处死我！”

她的眼睛瞪得特别大，模样特别瘆人。

何殊画猛地朝后退了几步，叶轻浔将她护在怀里，还没见他有所动作，海棠就已经被击飞出去……

掉进了一旁的荷花池里。

“刚才不知道躲么，被撞上了怎么办。”

他有些责怪地训斥她，何殊画却没心思搭理，就见海棠在水里扑腾了两下……

在水中吐出了几口泡沫之后，竟然咕噜咕噜地沉了下去。

何殊画倒吸一口凉气，这女人是不会游泳吗……

“萧云，快去救她，她要被淹死了！”

虽然她很讨厌海棠，可是这么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眼前，说到底她还是有几分于心不忍。

叶轻浔却拦住，“不许去。”

刚才这女人冲过来差点想要了画儿的命，这么个危险的东西，他怎么可能还留在身边？

叶轻浔凝了凝眸，劝住萧云要上前的脚步，又接着道，“就这么让她淹死吧。”

何殊画大愕，用一种很陌生的目光看他。

叶轻浔虽然平常凶了点，看起来不近人情了点，可是……

她从没见过他这么冷漠的模样，就像从骨子里凿出的冰，不管多么炙热的温度都无法融化他。

何殊画的反应，他自然看到了。

突然用这种陌生的目光看他，心口不痛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一直以来做错了一件事。

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保护得太好。

以至于在遇到危险时——就像刚刚那样，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画儿，你很同情她么？”

他敛下眸色，收起平常对她的温柔。

“我……”

她看着水面上的泡泡越来越小……忍住想冲过去救人的冲动，“不是同情她，只是在爱惜一条生命。”

“呵。”薄唇逸出一抹冷笑，“你爱惜她的生命，她未必爱惜你的！画儿，同情心太泛滥不是一件好事。”

他没有感情地重复着这句话，何殊画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凶……

“没有泛滥，只是不忍心一条生命在我眼前消失！”

她气急败坏地咬了咬唇，这个男人怎么突然像脑子有病一样……

非得让她狠下心来看着别人死去么？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不说话，海棠都沉到湖底了，她也没有跑去救她。

一来，是她根本不会游泳，本来是想让萧云去救的。

二来，这个男人不知道抽什么风，好像她去救了海棠，就是在用命来抵命一样……

但其实……

唉。

叶轻浔低低叹了口气，“朕不是故意要逼你。”

只是一想到如果生命中没了她……

他不敢想。

所以只能教她自保的办法。

尤其是她如今还坐上了皇后的位置，更是需要狠下心肠。

这个位置所带来的权势实在是太大了，他根本就不能保证一直待在她身边，防止她被人算计。

况且……只是因为在他眼里，十条海棠的命，都比不上她的一根头发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