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应得干脆,果真起身去穿衣服了。
“江宇,你觉得我缺你一个吗?”
我拉过沙发上的毯子盖住自己,缩在毯子里露出一只脑袋气鼓鼓地向他宣战。他后背的肌肉线条很好看,穿衣服的时候一气呵成的动作令我着迷。
江宇没回答我,只冷冷瞥了我一眼——那种像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曾经江昼误会我时也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就这么出去了,不带一丝留恋。
看来这样的言语攻击对他无效,我已经穷途末路,索性自暴自弃任由这段关系在此终结了。关门声响起,一切归于平静,这场雪还没停,但我觉得自己的心在某个节点停止跳动,抽痛了那么一下。
*
我在家昏睡了一整天,何惧的催命电话把我叫醒,我给她留言:心情不好,这两天不想被打扰。
何惧很快回我:你跟江宇怎么了吗?
这么多年,每次我一颓废,她总能敏锐感觉到我发生了什么。于是我把跟江宇闹翻的事情简单跟何惧说了一下,当然,省略了昨晚我没出息的那部分内容。
何惧听完之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事应该跟那位白月光先生有关,他不是给你名片了吗,去找他。
找沈信?
可怎么看,都像是见情敌的样子。关键是,这种跨性别的事情,让我很别扭。我暂时不想去,除非真的忍不住。
傍晚的时候燕志才给我发了个地址,让我晚上陪他去见客户露个面,后续的事宜可能交给我来对对接。这不在我的工作范畴内,况且是休息日,但是说不定他是想借此看看我的工作能力。
不过既然我选择苟着,又跟文铭闹翻了,现在不投诚到他麾下,在公司岂不是孤立无援。我没得选,只能收拾好自己出门。
等车的时候遇上了昨晚载我的出租车司机,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小姑娘,昨晚我喊你,你扔下钱就走了!”
“我......我那时喝醉了,脑子不清醒。”
干笑着解释完,司机给我在总费用里扣除了昨晚给的钱,我心怀感激,下车时对他躬了躬身子。人碰上好事的时候心情突然就变好了,我走在树上挂满了彩灯的道路上,迎面而来的风带着温暖的食物香气,似乎是哪家的面包房正在烤胚?好美味的感觉。
燕志才和客户约的地点是一家海鲜酒楼,我提早到,在包厢里确保菜没问题,没多久燕志才把客户接来了,我像个迎宾一样在门口迎接他们进包厢。
加上我和对方带来的两个人,一共才五个人,居然用二十人大桌,真是有够气派。桌上有酒,但燕志才推脱自己身体问题,医生叮嘱不能喝酒。他只偶尔抿一小口,多数时候是我陪客户在喝。
这个饭局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可怕,也都是在谈正事,只是我因为肚子饿老在吃东西的时候回话,客户不知道是出于礼貌还是真的喜欢,笑着说我这样子很像他在国外念书的女儿。
看得出来他是个慈祥的父亲,所以也没有为难我,更没有灌我酒,都是点到为止。
一切结束之后,我拿着燕志才的卡去前台买单,撞见了进来上厕所的司机,他看到我的时候恍惚了一下,突然上前问我:“琪琪真不干啦?”
他说的是燕志才的上一任助理,我摇摇头,“不清楚。”
“嘿嘿,你们这些女人,怎么会不清楚这种事。”他点了一根烟,自说自话地出去了。我觉得莫名其妙,他凭什么这么看我?明明今晚只是正常工作,况且我也没有跟燕志才有什么暧昧关系。
但我又能拿他怎样?这个社会上对女人的偏见太多了,不管一个女人再怎么优秀,在一部分恶心的男人眼里只会从生理层面看女人。
没过几天,这个司机就被燕志才辞退了,他还特意跟我提了一下。
“唐歆,我认为你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做我的总助,这点很重要。下周你来我这里做事吧。”
然后我就收到了升职的通知。
我的办公室就在文铭的正对面。不过他那间朝阳,很大,能放下沙发和会客桌。而我的连个窗户都没有,只有几平方,转个身就能碰到后面的文件柜。
还不如以前跟丹妮姐共用的那个大办公室,比现在这个老鼠窝好多了。
午休和陈以茉一起在天台上吃三明治,她又带着小道消息来了:“唐歆姐,你知道吗,燕总以前也是总助,你说,他会不会是想培养你,取代文总的位置?”
“哈哈哈。”我笑的时候一口冷风灌进嘴里,差点噎着。我说:“铁打的总助,流水的老总。燕总做助理,仅此一例。你不知道吗?他做助理是因为要跟在之前的师父身边攒人脉,我现在呢,就像个老太监......那个办公室,我都不想提。”
“但是文总跟你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吧......”
我苦笑道:“并没有。他路过的时候还用眼神嘲讽我来着。每天他把自己办公室的门打开,我一看到就来气。偏偏我又不能关门,快憋死了。”
“我还听说,燕总的同门刘总辞职,就是因为文总的打压。现在,燕总快成光杆司令了!”
“刘总为什么走我不知道,反正两人斗来斗去,公司现在都是站队的,迟早要有人被赶走。”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走还不一定呢。如果公司不是经营状况出了问题,为什么突然空降一个文总呢?我听说燕总的计划被否了文总才来的。”陈以茉煞有其事地说。
我吃完最后一口,有些好奇道:“你都是哪里听来的这些小道消息啊?之前不是还不合群,现在混得比我还熟。我看你朋友圈经常发聚餐合照。”
“嘻嘻,人总要找点乐子嘛。你不是也劝我珍惜机会好好干吗?我还想着以后上去了,找机会给你让你正式进来。”
“臭丫头。志向挺远大嘛,我支持你!”我摸摸她的脑袋,叹道:“不过,我没那个想法了,以前我的上司也想帮我进来,但萝卜坑我还考不过别人……我大概是应试绝缘体。只能说没那个命,现在这样也不错。”
其实,只要能给我换个办公室,我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