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谢忘李和来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谢忘李了解到，这人名叫曹云瑾，是曹雪阳手下神策军的一名普通士兵，是受家里要求来天策府历练的。曹云瑾入天策府比较晚，刚好没碰上血战天策的时间。对于曹云瑾来说，应该是算得上幸运的，因为在曹雪阳手下，曹雪阳曹将军对于自己手下的兵是相当爱惜，有人说她爱兵如子，但日常训练是相当的严苛，但是军中大多毫无怨言。

曹将军当年一人独守天策府，硬生生坚持到江湖侠士们的支援，虽然听说曹将军跟狼牙首领有些关系，但是在军中，曹将军声望仍然是高的，只是在外面会沦为某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谈资也渐渐消失在时间长流中了。

吃完最后一块绿豆糕，谢忘李捻了捻手上的绿豆粉，忍住了吮手指的冲动，从怀中拿出一个帕子擦了擦手指。曹云瑾瞥了一眼那手帕，嘟囔了句什么。谢忘李并没有在意，将帕子重新揣回衣兜，向曹云瑾道了别，起身向门外走去。

七

清秋的洛阳城依旧是人来人往，即便经历了战火的摧残，也不难看出他曾经的繁华。

安史之乱已六年有余，今年三月初，唐军打下洛阳城便着手开始重建。如今北市已经基本修整完毕，南市面积太大，但是也修整了七七八八了。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斜阳洒下，透过糖葫芦映在地上，亮晶晶的。周围的小孩子围在买糖葫芦的老妪身旁，叽叽喳喳着叫嚷着。老妪也笑眯着眼睛看向他们。谢忘李望着，不由得想起了赵二丫，回去得带点东西给她。

抱着给赵二丫买东西的心思，谢忘李逛起了南市。南市很大，来往的大多是平头百姓，北市靠近皇城，守备更加森严，世家贵族也靠近北市落座，那边的物什也更贵。谢忘李走到小摊前，拾起一枚发簪。发簪是木质的，上面雕着一只小蝴蝶。

谢忘李买下了这个发簪，便向旅馆走去。路上顺便买了点米花儿糕。小小的米花儿糕被包在油纸里，外头用着小麻绳系着，方便顾客拎起，就是不是很适合路上吃。

“嗒嗒……”

忽而落起雨来，行人纷纷循着屋檐下避着。秋日的凉风混着雨水拍打在身上，激起一点凉意。小摊贩们也急忙收拾着摆在外面的物件，虽是细雨，也是别让雨淋了的好。

谢忘李拎着小糕儿，循着一阵茶香寻到了一个小摊。那小摊小小的，摊主正忙着撑开他装在车上长长的伞，待伞完全撑开，勉强能够塞下一张木桌。周围有几个小孩子围着木桌跑着，老板也不恼，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小孩打闹。

啪。谢忘李把米花儿糕放在桌上，向着老板要了一壶茶。

几个小孩好奇地围了上来，眼见是用油纸包着的糕点，眼巴巴地看着谢忘李，那望眼欲穿的神情，让谢忘李想起了还在纯阳的赵二丫。平常谢忘李从山下带回来糖葫芦、发糕这种点心回来时赵二丫就用这种眼神望着他，直到把手中的东西给她眉眼才弯弯的。

于是谢忘李也不多说，将绳结打开，油纸散开，顿时围着的小孩儿眼睛亮了。谢忘李给围着的小孩儿一人一块，拿到米花儿糕的小孩儿叽叽喳喳的，就像是小麻雀一样围着谢忘李。说什么东边街头王姨家里的娃娃今天没去学堂，西边狗洞里面藏了一窝小狗，街西边的老乞丐想要吃马嵬驿的烧饼云云。

这里还有个茶摊呢，快来快来。一阵欢快的声音响起，从街头传来零零碎碎的脚步。那服饰是万花弟子，三三两两的地撑着很多把油纸伞。万花弟子身上都会绣着一朵小小的花，那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所喜爱的花。江湖上有诗云：

春兰秋菊夏清风，三星望月挂夜空。

不求独避风雨外，只笑桃源非梦中。

老板，这儿可还有桌椅，不用撑伞，我们自己有！其中一位打着伞的姑娘向老板问着，她的花儿被她绣在袖口的白边上，是一朵小巧的荷花。

老板如同变戏法一般，从摊子下抽出一张小巧的木板，三下五除二把桌子张开，又啪啪啪几声变出几把椅子。

老板你的机关术了得啊。女子笑道，万花弟子有些还不如您的技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