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有此一问,便知真是为他而来。
团云语塞,讷讷。
崔见鹰一定等他回应。
团云只得再次动动嘴唇,声音细小:“没有说好……你虽约了,我没应声。”
没应声就是没答应。
俨然开始剑走偏锋胡说八道了。
崔见鹰却买了账,“有理。”
说完又笑了,“夫人。”
他叫过一声,笑声不复,“那若是明日我欲与夫人相会,夫人又如何说?”
“……”
团云能说什么,胆怯撩起眼,“必、必来相会。”
崔见鹰满意了,终于不再堵着他,团云松一口气,得了空间,反而更站不稳,后来泛上一阵腿软。
不见锋利刀枪,不见言语侮辱,可一个人竟然能叫另一个人感到如此的虚弱害怕。
定神。
团云向外唤声:“来人。”
仆从进来,听他吩咐:“送二爷去我的房间。”
仆从不赞同地看他一眼,近前搀扶了季之唯。
团云满腹心事,也不管他心里打什么官司,一个顺势,叮嘱一句,“麻烦厨房备些蜂蜜水,二爷宿醉,明早起来怕不好受。”
这话给他惹了祸。原本已然无事,这下崔见鹰等仆人出门,冷不丁横生枝节,抵他到门上。
“表兄这么苛待你,夫人倒是初心不改,矢志如一。”
团云涔涔冒汗,听得崔见鹰问:“当初分明是他主动求娶你,如今却怪你死缠烂打趁他不备结成婚姻。”
“人人都来骂你,如此颠倒黑白,夫人对他竟没有一点恨?”
崔见鹰竟然连这些也知道,团云喉管干涩,嗫喏:“夫妻一场,一日夫妻……”
“一日夫妻百日恩?都说夫人不通文字,我看夫人倒通得多多。”
崔见鹰把话接完,不再说什么季之唯了,话锋一转,问:“夫人,你我也是一场好夫妻,我老大远来访一番心意,夫人难道不该赠些信物给我?”
信物一出,便是一桩连绵难斩的私情,团云那眼里的泪珠到底坠落下来。
明知不行。无计可施。
含着朦朦泪,摸头顶。
“我只有头上这枝簪。”
“簪子离身,发丝就乱了,我如何舍得夫人冒这份险。”
崔见鹰心善曰:“只要夫人的贴身里衣就好。”
“……”
团云仰头,看崔见鹰,如看到天狗咧开巨口,遮天蔽日。
再凝神细看,崔见鹰还是崔见鹰,一个艳而伟的崔见鹰。
他抖着手去摸腰带,心跳得快蹦到崔见鹰脚下,半天下不去手。
崔见鹰何等的温柔体贴人,君子般牵住团云的手,劝慰:“夫人,小事而已,愿为夫人效劳。”
等回到自己的院落。
团云整个人都似下锅煎煮般皮肉滚烫。
季之唯以被脱了外衣安置在床上,团云呆滞好一阵,把季之唯的里衫也给脱了,自己亦脱个七七八八,在季之唯身边躺下。
浓浓夜色之中,团云摸着自己胸口上新得的两个痕迹,想:
他竟然招了这么一尊阎罗。
新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