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出声道:“既然你主意已定,写了休书撵出去便是。”
季楚禾点头称是,自怀中掏出一纸休书,看上去老早就备好了只等这刻。
他瞥了一眼左滴,大声念道:
“有妻左氏滴,阴狠毒辣,小肚鸡肠,上不敬父母,下谋害子嗣。虎毒尚不食子,汝与禽兽何异?吾悔与虎狼为伴,愧与蛇蝎共眠,竟隐忍至此!今吾与尔恩断义绝,请汝自知,当速速离去!”
念完之后,手抬纸落。这张薄薄的休书轻飘飘落到左滴面前。
啥?这都是啥?
幻珠里的“左萌萌”竖起耳朵来听了半天,表示除了虎毒不食子和恩断义绝,其他一点儿都听不懂!
让她好奇的是,梦中那般骄纵跋扈的左滴,由始至终竟连句辩驳的话都没有!
季楚禾拿出帕子擦了手,仿佛沾染上什么脏东西般,净手后狠狠地扔在地上。
转过身,立刻像是换了张脸,对徐妩宠溺道:“此间事了,夫人身子受损,为夫心疼得紧。快早些回去歇着,为夫忙完公事便去陪你。”
徐妩抬头看他,那楚楚可怜又隐忍的表情,就是女人看到也会忍不住心疼。
“烦老爷忧心挂牵,都是婢妾无用,连我们的孩儿都保不住。”声音变的哽咽,她以帕掩面,啜泣了一会儿,方才极力隐忍般,挤出个凄婉的笑容:
“老爷有事便去,家里的事交给婢妾便是。”
季楚禾心疼地皱皱眉,轻抚她如玉面庞:“怎还自称婢妾?虽碍于律法无法将你扶正,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唯一的结发妻子!”
徐妩终于破涕为笑,含羞低头,恰如其名,着实妩媚动人。
季楚禾看的心猿意马,却碍于公务缠身,只得压下欲火暂且离开。
左滴仿佛透明人一般,他瞧都未瞧,转身出了祠堂。
坐在那边泥菩萨似的的老妇,也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
这时有下人小心翼翼凑上前来,想将左滴拉出去。
“慢着!”徐妩倏地开口道,一改适才的柔弱,语气阴狠:
“老爷虽已将你休弃,在我看来却是白白便宜了你。”她有些吃力的站了起来,甩开丫鬟想要搀扶的手,站在左滴跟前。
“别以为得了休书就能一笔勾销!我的孩儿不能白死,来人,取家法!”
“不要啊徐姨娘,不不,夫人!季夫人!求您饶了我家夫人吧。”
旁边早已出落成大姑娘的宝芽,哭喊着冲上前,抱住跪在原地的左滴,哀求道:“夫人身子骨不好,受不得家法,您这是要她的命啊!”
徐妩冷笑,“一个府里哪儿来的两个夫人?既然不会说话,来人,给我好好教教她!”
“是,夫人。”有个机灵的嬷嬷快走两步上前,把宝芽拽下来,对着她的脸狠狠的给了两个耳光。
宝芽的脸瞬时肿了起来,嘴角沁血。
“你这丫头倒是好颜色,这张脸留着也是祸害,斩草就得除根,免得横生枝节。”徐妩的长指甲划过宝芽的俏脸,声音很轻,话里的意思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将宝芽甩开,脸色一寒,喝道:“继续打,我没发话就不准停!”
巴掌声再次响起,夹杂着宝芽凄厉的惨叫。
徐妩满意的转过身来,得意道:“左滴,可曾想过,你也有今天?”
左滴仍是一声不吭。
徐妩捂嘴轻笑,“瞧我这脑子,竟然忘了已经使人给你灌了哑药。”
她凑近左滴耳侧小声道:“虽然老爷对你死了心,我也得把事情做的万无一失。这可都是你教我的,拦路的,只能死。我豁出去用我孩儿的命换你一条贱命,你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