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这种资源平时连教授都要排队预约？”

“我知道。”我说，“所以我才现在提。等我成了你们的学生，就没这个筹码了。”

陈立在旁边听得脸色发青。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来截胡的，结果发现主角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别人抢的是奖学金，他抢的是生产资料。

“我们可以协调使用时间。”陈立退一步，“每周固定十小时，带指导老师——”

“不要指导老师。”我说，“我要独立操作权限。”

“不可能。”两人异口同声。

我耸耸肩：“那就都别谈了。”

伸手就要关门。

“等等！”周组长一把按住门，“我可以帮你提交紧急申请，三个小时内给你答复。如果获批，你是否愿意优先考虑清华？”

我看着他：“你敢当场打电话吗？”

他咬牙，拨号。

免提打开，电话接通，是个带着浓重京腔的男声：“老周？这时候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李哲，今年咱们省状元，在我面前。”周组长声音稳，“他提了个要求——江城联合实验室三年全权限使用，现在就要答复。”

电话那头沉默了五秒。

“哪个李哲？就是那个拍下明代玉璧的？”

“是他。”

又沉默两秒。

“告诉他，原则上同意特批，具体细则由招生办和实验室负责人对接。但前提是——他得签清华意向书。”

我接过电话：“我可以考虑。但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你说。”

“不许对外宣传我是‘寒门状元’‘励志典型’。我不当你们的广告素材。”

电话那头笑了：“可以。你这孩子，比我们预想的难搞。”

我挂了电话，看向陈立。

他站在原地，手里那张宣传单已经揉成团。

“北大的答复呢？”我问。

“我们……没有在江城设同类平台。”他声音低了八度。

“那就是没得谈。”我把门拉开一条缝，“谢谢两位大半夜跑一趟。不过下次来，记得带点实在的。”

周组长临走前递给我一张名片，烫金校徽压着暗纹。

“三小时后，我会亲自回电。”他说，“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我接过，没说话。

门关上，屋里静下来。

我走到桌前，把两张名片并排放好——清华那张在左，北大那张在右。拿起铅笔，在清华名片背面写下一行字：“资源，不是奖赏，是工具。”

然后翻过那张招生简章，正面朝上，静静摆在桌面中央。

窗外天色渐亮，第一班早公交驶过，车灯扫过墙壁，照亮了我的手。

那只手正从枕头底下抽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一条新短信。

发信人未知。

内容只有八个字：

“你爸那天不是被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