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犹豫，在沈砚做出决定的瞬间，两名神秘武装人员立刻上前，动作熟练地检查了赵伟的伤势并进行紧急止血包扎，另一人则警惕地在前方引路。那名头领模样的中年男子打了个手势，小队立刻保持着防御队形，迅速而有序地向着与追兵逃窜相反的一条岔路撤退。

沈砚紧紧跟在赵伟的担架（由两人用简易担架抬着）旁，手中的枪虽然没有放下，但枪口微微下垂，表明了一种暂时的、高度戒备下的合作姿态。他的目光不断扫视着这些神秘人，试图从他们的装备、动作、甚至眼神中读出更多信息。但他们如同冰冷的机器，除了必要的战术交流，一言不发，表情也被头盔和油彩遮掩。

他们在迷宫般的地下管网中穿行了大约二十多分钟，路线极其复杂，显然对方对这里了如指掌。最终，队伍在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被锈蚀铁板封住的管道尽头停下。领头男子在墙壁某处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又对着一个隐蔽的摄像头（沈砚这才注意到）做了一个手势。

“嘎吱——”一声沉闷的响声，那块巨大的锈蚀铁板竟然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入口，里面透出微弱的白光。

“进去。”领头男子言简意赅。

沈砚没有退缩，率先弯腰走了进去。里面是一条短暂向下的金属阶梯，通往一个灯火通明、充满各种电子设备和医疗用品的地下空间。这里显然是一个经过精心改造和伪装的秘密基地，空气循环系统运转良好，完全没有地下管网的潮湿和霉味。

赵伟被迅速抬到一张简易手术台上，一名穿着白色外套、看起来像医生的人立刻上前进行专业处理。沈砚则被那名领头男子带到基地相对安静的一角，那里有几张简陋的桌椅。

男子卸下身上的沉重装备，指了指椅子：“坐。你可以叫我‘山魈’。”

“沈砚。”沈砚报上名字，坐下，目光依旧锐利，“你们是谁？为什么救我们？”

山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旁边拿起一个平板电脑，操作了几下，调出一段影像——正是之前沈砚和赵伟在管道中遭遇伏击、以及他们小队突然出现解围的监控画面（角度来自某个隐蔽的摄像头）。

“我们监控那个区域很久了。”山魈放下平板，看着沈砚，“那个所谓的‘乌鸦’信号，是我们放的诱饵。”

沈砚心中一震，虽然早有猜测，但被证实还是让他瞳孔微缩。“果然是陷阱。目标是利维坦，还是我们？”

“都是，也都不是。”山魈的回答有些玄妙，“我们需要筛选。筛选出那些真正在对抗利维坦、并且有能力引起它注意的人。利维坦的爪牙会来，像苍蝇一样被吸引过来，然后被清除。而像你们这样，能被这种级别加密信号吸引，并且有胆量摸到这里来的……可能是我们需要的人，也可能是更大的威胁。”

“所以刚才是一场测试？”沈砚的声音冷了下来，“用我们的命？”

“是评估。”山魈纠正道，语气平静无波，“评估你们的决心、能力和价值。如果你们轻易被那些杂兵干掉，说明不值得投资。如果你们能撑到我们出手，甚至能反杀，说明有合作的可能。当然，如果你们是利维坦的高级伪装单位，我们也有相应的应对方案。”

沈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方的做法冷酷而高效，符合乱世中幸存者的逻辑。现在不是纠结对方手段的时候，而是需要弄清楚他们的目的。

“那么，评估结果如何？你们又是什么人？‘乌鸦’到底是什么？”

山魈盯着沈砚看了几秒钟，似乎在最后确认他的可信度。然后，他缓缓说道：“评估结果……初步通过。至于我们……”

他顿了顿，说出了让沈砚心头巨震的名字：

“你可以称我们为……‘守夜人’。”

守夜人！正是沈砚用来欺骗利维坦的那个虚构组织的名字！它竟然真的存在？！

山魈似乎看出了沈砚的震惊，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很惊讶？你以为借用我们的名头，能瞒过所有人？利维坦或许会被暂时迷惑，但我们这些真正的‘守夜人’，对自己的名字被冒用，总是格外敏感的。”

沈砚迅速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大脑飞速运转。真正的“守夜人”？一个早在利维坦崛起之前就可能存在的神秘组织？他们对抗利维坦？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那个信号……”

“信号是真的。”山魈肯定道，“‘阿赖耶识未湮灭，钥匙在阴影中，寻找乌鸦’。‘乌鸦’既是这次行动的代号，也是一个指引，指向我们某个外围联络点的可能位置。当然，也顺便帮我们钓钓鱼。”

坦诚，却又保留了最关键的核心秘密。山魈的话，信息量巨大，将沈砚之前的许多猜测彻底推翻又重组。一个真实存在的、高度隐秘的抵抗组织“守夜人”浮出水面，而他们，似乎对“阿赖耶识”和“钥匙”知之甚深。

这次意外的援手，将沈砚和赵伟从死亡边缘拉回，却也让他们卷入了一个更深、更复杂的旋涡之中。与“守夜人”的接触，是危机，还是真正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