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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夜间摆渡人 > 第209章 余烬、微光与未竟之路

第209章 余烬、微光与未竟之路(1 / 1)

 崩塌。毁灭。然后是…相对的死寂。

当夜枭的意识从无边黑暗和剧痛中挣扎着浮起一丝时,首先感受到的是颠簸。并非空间的震动,而是身体被搬运、在崎岖地面上拖行的晃动感。耳边是粗重压抑的喘息,金属摩擦碎石的声音,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如同潮水退去般的怪异嘶鸣逐渐远去、消散的余音。

他试图睁开眼,但眼皮沉重如山,视野一片模糊的暗红与晃动光影。剧烈的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尤其是紧握过钥匙、如今已被简单包扎但依旧传来钻心灼痛的右手,以及半边麻木、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喉咙里充满了铁锈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剧痛,可能断了几根肋骨。

“…快!那边好像有个相对稳固的支点!把伤员挪过去!”

“…小心头顶!还有碎块在掉!”

“…医疗兵!看看夜枭和沈砚!他们情况怎么样?!”

“…通讯!尝试呼叫地表!报告情况!我们需要紧急撤离和医疗支援!”

是铁面的声音,嘶哑,疲惫,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还有其他队员零散、虚弱的回应。

他们还活着。小队还有人活着。夜枭心中微微一松,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攥紧。沈砚…沈砚怎么样了?

他用尽力气,偏了偏头,模糊的视线努力聚焦。隐约看到旁边,一个身影被两名队员用临时担架(似乎是扯下的金属板和外衣绑成)抬着,正小心地放在一处相对完整、倾斜的金属结构下方。那是沈砚。他双目紧闭,脸色是一种不祥的死灰色,口鼻处残留着干涸和新涌出的血迹,胸膛的起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最令人心悸的是,他裸露的脖颈和脸颊皮肤下,那些暗绿色的、如同电路或血管的诡异印记,并没有随着“混沌核心”的崩解而消失,反而像是失去了压制,更加清晰地浮现出来,如同某种活着的纹身,散发着微弱的、不祥的幽光。

一个身影蹲在沈砚旁边,是队里的医疗兵,正在紧急处理,但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和绝望,显然沈砚的状况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他…他的生命体征极其微弱!体内有未知毒素或能量侵蚀的迹象!这些印记…我没见过!常规急救手段效果甚微!需要专业净化设备和医疗舱!立刻!” 医疗兵的声音带着颤抖。

铁面蹲下身,查看了沈砚的情况,头盔下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又看向夜枭,快步走来。

“夜枭?能听到吗?” 铁面的声音在夜枭耳边响起,比之前清晰了一些。

夜枭努力地眨了几下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勉强挤出几个字:“沈…砚…怎…样…?”

“还活着,但很糟。比你还糟。” 铁面言简意赅,语气沉重,“你们在里面…到底做了什么?墙塌了,那些怪物…大部分像是失去了动力,自己瓦解、消散了,但也有一些变得更加狂躁,不过数量少了很多,我们拼死才冲进来找到你们。里面…那个核心,好像…炸了?但又不像普通的爆炸。”

夜枭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试图整理思绪,但脑海中一片混乱,有母亲最后传递的坐标和画面,有钥匙的异状,有沈砚那决绝的一击,有那剥离固化的“秩序琥珀”,还有那崩解消散的、不再痛苦的意识洪流…信息太多,冲击太大。

“核心…逻辑源…被剥离…封印了…” 他断断续续,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剩下的…在消散…威胁…大部分…解除了…但沈砚…被污染…侵蚀…需要…特殊救治…”

铁面目光一凝,显然听懂了关键部分。威胁解除(至少是主要威胁),但沈砚付出了惨重代价。

“坐标…灯塔…小雨…可能在那里…” 夜枭强撑着,将陈曦最后传递的坐标信息和灯塔画面,尽可能地描述出来,虽然模糊不清,但铁面应该能理解其重要性。

铁面默默听着,没有任何质疑。夜枭的来历和执念,他多少知道一些。他点了点头:“明白了。先活下去,才有机会去找。”

这时,负责通讯的队员踉跄着跑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和焦急:“队长!联系上基地了!信号很差,断断续续,但把我们的坐标和紧急求救信息发出去了!基地回复,会立刻派遣最快的救援队和最专业的医疗小组下来!但…他们说,下来的路因为之前的震荡,部分坍塌更严重了,救援队到达可能需要更长时间,而且携带重型医疗设备下来很困难!他们要求我们尽可能向入口方向移动,寻找相对安全的汇合点!”

好消息是救援即将到来,坏消息是时间和条件都不乐观。沈砚的状态,可能等不了那么久。

铁面立刻下令:“清点人数,整理剩余装备和补给。能动的,搀扶不能动的,带上所有伤员,尤其是夜枭和沈砚,我们向入口方向移动!注意观察环境,避开还在掉落的碎块和不稳定结构!行动!”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虽然个个带伤,疲惫不堪,但求生的意志和对同伴的责任感支撑着他们。夜枭被两名队员搀扶起来,他看了一眼被抬起的沈砚,心中沉重。他自己也伤得很重,但相比沈砚体内那诡异的污染侵蚀,他的伤似乎“单纯”得多。

队伍开始在这片依旧不时震动、弥漫着尘埃和残留能量扰动的崩塌废墟中,艰难地向记忆中来时的方向跋涉。沿途的景象触目惊心。曾经宏伟的“叹息之墙”所在的大厅,如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布满裂痕和坍塌物的空洞,墙壁上残留着乳白色光幕崩解后的荧光碎屑,如同星辰的余烬。地面上,那些绿色幻影和怪物留下的残骸正在快速“风化”、消散,变成一滩滩黯淡的粘液或干脆的灰尘。空气中那股浓烈的精神污染和疯狂低语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尘土、臭氧和一种…空寂的、仿佛有什么庞大存在刚刚逝去后的虚无感。

他们遇到了零星的、依旧在游荡或变得狂躁的怪物,但数量稀少,且似乎失去了组织和目标,被小队轻易解决(弹药已几乎耗尽,多用近战和投掷物)。最大的威胁反而来自不稳定的环境,不时有新的坍塌发生,逼迫他们不断改变路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在体力濒临耗尽、伤员情况不断恶化(尤其是沈砚,气息越来越弱,那些绿色印记似乎在缓慢吸收他的生命力)时,他们终于抵达了相对熟悉的区域——靠近之前那个圆形大厅入口的通道。这里的结构相对稳固一些,震动也轻微了许多。

铁面选择了一个相对宽敞、有坚固承重柱和掩体的岔道口,下令建立临时营地,等待救援。队员们几乎瘫倒在地,医疗兵竭尽所能地为伤员处理伤口,但面对沈砚的情况,依旧束手无策。

夜枭靠坐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忍受着全身的疼痛,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沈砚。他手中,紧紧握着那枚已经变成普通金属质地、但似乎又有些不同的传承密钥。母亲最后的话,灯塔的坐标,小雨可能的所在…这些信息如同火焰,灼烧着他的心。但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救活沈砚,然后才能去追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煎熬。沈砚的生命体征监控(简易设备)显示,他的心跳和呼吸正在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微弱。那些绿色印记,似乎变得更加活跃,在他皮肤下缓慢地游走,仿佛在绘制着某种邪恶的图案。

“队长!沈砚他…脉搏快摸不到了!” 医疗兵惊恐地喊道。

铁面和其他队员都围了过来,脸上写满了绝望和不甘。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走到了这一步,难道还是要失去同伴吗?

夜枭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牵动伤口,痛得闷哼一声。他死死盯着沈砚,脑海中飞速回想着一切。沈砚的污染来自“混沌核心”,是那种绿色粘液(利维坦变种污染)与混乱意识的混合侵蚀。“秩序之锚”的力量可以对抗甚至净化这种混乱,但“秩序之锚”已经崩溃了。钥匙…钥匙是启动和控制“秩序之锚”的,本身是否也蕴含着某种秩序力量?母亲说它是“传承”和“责任”…

一个疯狂的念头划过夜枭的脑海。他举起手中的密钥,对着铁面嘶声道:“按住他!无论如何,按住他!”

铁面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夜枭眼中那种近乎偏执的决绝,没有犹豫,立刻和另一名队员死死按住了沈砚的身体。

夜枭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接过密钥。他回忆着之前紧握钥匙、感受其中秩序力量流动时的感觉,回忆着家族血脉中那若有若无的共鸣。他将全部精神集中在密钥上,试图去“唤醒”它,去引导其中可能残存的、哪怕一丝一毫的、与临时营地的压抑,被通道深处传来的、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的奔跑声、金属装备碰撞声、以及短促有力的无线电通讯声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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