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竹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把话说得绝决一点,或许她心里会好受一些,于是说:“他在外面呆了3年,3年里发生了什么你我都不知道,万一他又有了其他的女人,不想伤害你,所以就走了。”
她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她明白他的为人,如果他真的已经有了另一半,那个寒冷的夜,他就不会留她下来。
芸竹又说:“万一他要死了呢,所以才不告诉你。”
这话到是提醒了她,他这次回来,变了很多,人变得更沉默,瘦了不少,脸色也不好,很多时候惨白没有血色,难道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现在想去证实,却连证实的人都找不到。
他离开的一万种可能扰得她心烦意乱,她去小卖部买了啤酒,两个人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大口喝酒,排解心里的苦闷。
夏一心吃得很少,只顾着不停的喝酒,芸竹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瓶子:“行了,你这哪里是在喝酒,完全是在灌鸭子。”
她红着眼睛:“让我喝吧,这样心里会好受一点。”
芸竹不知道怎么安慰,又不想让她痛苦下去,左右为难,最后把心一横:“好,我陪你喝,今天不醉不归。”
两人喝得醉熏熏的,芸竹在清醒的时候给秦烁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人,她们俩人连站都站不稳,更不可能开车回去。
秦烁来的时候,夏一心已经喝晕了,倒在躺椅上似乎睡着了,芸竹坐在地上抱着酒瓶,迷迷糊糊的说着:“看吧,我就说你酒量没我好,来,我再陪你喝,把那些薄情寡意的臭男人都忘了!”
秦烁过去拍芸竹的脸,想把她拍醒:“你要疯自己去,干嘛拉着一心,她要有个什么,我找你算账!”
芸竹咧咧嘴:“是她不开心,拉着我喝酒,要怪就怪那个司昭南,人跑了,影都没有,他要分手就干脆一点,搞得跟情圣一样,害人!”
秦烁心里一沉,不知道司昭南那边情况怎么样了,生死未卜,他也不好开口跟她说,担心结果会是无法承受的。
秦烁把夏一心背上车,在后排座上躺好,又把芸竹扶进副驾座,用安全带捆好。
车子还没发动,就听到后排座上的夏一心哭起来,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她像个孩子一样,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纠得人心疼。
秦烁一咬牙,踩下油门,车飞驰而去,他把两个人都带回自己的公寓去,等酒醒了再送她俩回去。
芸竹还有意识,下了车,自己摇摇晃晃的往屋里走,然后四肢大张的倒在沙发上,呼呼的睡着。
秦烁去背夏一心,刚才哭了一路,她的声音已经变小了,但嘴里仍旧哼哼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是睡着后的呓语,还是酒劲产生的幻觉让她在对谁倾诉?
她的脸颊湿湿粘粘的,他拿纸贴帮她擦,却怎么也擦不干,他把她背起来,往房间里走,她的眼泪很快就把他的衫衣浸湿了。
他终于忍不住说:“一心,司昭南他病了,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不敢告诉你,你再等等吧,如果他能回来,我真心的祝福你们,如果他回不来,我照顾你一辈子。”
话音刚落,背上的她问:“你说什么?”
“我……”以为她喝得不醒人事才敢说这些话,没想到她的意识是清醒的,他赶紧敷衍:“我没说什么?”
她的声音迷迷糊糊,却思路清晰:“我明明听到你说他生病了!”
*
在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里,司昭南穿着白色的病号服,躺在手术用的推床上,快要进入手术室了,他突然紧张起来。
喻婉安慰他:“会没事的,等你出来,我和阿旭给你准备一瓶好酒。”
他笑了,说:“好,我一定会出来的。”
一开始,他是拒绝手术的,他只有2成的机会能活着走下手术台,他再坚强,对死亡也有着本能的恐惧,而且,他不能带着嫌疑犯的身份死去,至少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有遗憾的面对死神,但见到夏一心的那一刻,他对生的渴望开始无限的生长,哪怕只有2成的机会,他也要试试。
他不敢告诉她真相,如果他能活着,一定回去请求她的原谅,如果他死了,就让他成为她生命里一个无情无义的过客。
这时,护士出来提醒:“司先生,我们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请你放轻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护士的善意并没有让他轻松多少,他看向喻婉:“其他的事就拜托你了。”
喻婉点点头,眼泪忍不住挂在眼眶上,她知道手术的复杂性,尽管这里有成功的案例,但只是少数个例,能存活下来的人很少,生命是经不起任何意外的,她也担心,这会是最后的诀别,于是说:“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两个护士走过来推动了推床,一扇大门缓缓的打开,就在推床快要完全进入手术室的时候,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叫着:“阿南,你等等我。”
他以为是幻觉,当声音再次响起,才发现真切得近在咫尺,他支起身,回头,她俏丽的身影越来越近,然后跑上来握住他的手。
真实的触感,带着温暖的体温,他有点不敢相信:“一心,真的是你。”
她轻轻的笑着:“是我,傻瓜,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的病情,我什么都可以接受,我已经熬过3年没有你的日子,没有什么可以打倒我。”
他点点头,说:“那我进去了。”
她的眸子明亮如星,看着他:“去吧,我等你,等你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看的人一定是我。”